機會,所以皇上這才知道臣這麼一個人。屢次頒賜,田公公代皇上頗多勉勵,而且還提過臣不妨沉下心來在都察院多浸淫一段時間,不要好高騖遠。臣覺得很有道理,兼且之前已經蒙元輔舉薦,比尋常進士起步高了許多,所以早就知足了,否則若是好高騖遠,怎麼對得起元輔栽培,皇上恩寵?”
張居正適時補充道:“吏部侍郎王紹芳之前曾經有意舉薦汪世卿為吏部文選郎,他卻主動辭了。”
李太后沒有說話,心裡卻迅速評估起了田義這個人。宮裡那麼多太監,她當然不可能一個個全都記得,但田義畢竟是後起之秀中的佼佼者,也曾經到她面前露過頭的,她聽馮保和張宏都稱讚過此人忠心耿耿,宅心仁厚,又想到人在張居正病了之後也病了,據說直接求了情在宮外私宅暫時養著,生怕過了病氣給宮中,更不用提見皇帝,她就從心中把人從懷疑清除名單上剔除了出去。然而,張居正想要打發汪孚林走,她卻另有想法。
她召了張居正來,是想請這位內閣首輔哪怕帶病也至少要代朱翊鈞寫一份罪己詔。可如今先有張四維帶著一大批人伏闕,又有張明招供,再加上張四維家中起火,據說還燒死一個兒子,劉守有堂堂緹帥竟在幫忙滅火,而汪孚林又彈劾了張四維,她心裡不知怎的,竟是生出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
民間父母可以到官府告兒子忤逆,她堂堂太后之前卻遭到了兒子那樣瘋狂的指責,不但如此,若非張宏馮保攔阻,朱翊鈞甚至幾乎動粗,難不成這還不算忤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竟是直截了當地說道:“汪孚林,你剛剛問皇帝在哪。他身為天子,卻忤逆悖上,如今人還押在慈寧宮!”
死一般的寂靜……
汪孚林既然應召來到這裡,他就必須問一問,可沒想到李太后會在這時候揭開這麼一個真相,他非常想誠懇地說,我就是被您緊急召見,立刻就準備走的小人物,您真用不著對我說這些的。您告訴我這些,回頭外頭那些正人君子知道這種時候我居然在宮中,卻啥都沒做,那不得在我身上踩一萬隻腳?我問皇帝的下落,那是因為看見太后佔了乾清宮,怎麼也得問一聲,出去的時候也好對外間的官員們有個交待。
這下完了,引火燒身!
再看張居正時,他就只見這位內閣首輔同樣臉色發苦,顯然剛剛就已經在面對這樣一個最棘手的問題。而下一刻,簾子後頭就傳來了陳太后的聲音。
“妹妹,大郎只不過是被人挑唆一時糊塗,日後改了便好,這忤逆兩個字扣在他頭上,他這將來該怎麼辦?咳咳……”也許是因為說話太急,心情也太過於焦切,陳太后忍不住連連咳嗽,一隻手也死死拽住了李太后的袖子,苦苦懇求道,“更何況,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我不是隻有他一個逆子,我還有潞王!”李太后忿然反駁道,臉上露出了深深的失望,甚至可以說絕望,“整整六年,我舍了慈寧宮不住,****在乾清宮陪他讀書,生怕他被人帶歪了,可他呢?他是怎麼回報我的?聽著風便是雨,忤逆母后,甚至悍然動手,若非張宏馮保先後阻攔,其他人又來得及時,別說是你,就說是我,那時候會如何?大明曆朝歷代那麼多皇帝,可有他這樣的?”
縱使是一向被她用來和萬曆皇帝做對照的英宗、武宗甚至於世宗,也沒有過這樣不孝的行徑!
陳太后頓時啞然,隨即不禁用求救的目光去看外間一大一小兩位外臣。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張居正蠕動了一下嘴唇,而原本要告退的汪孚林卻深深一揖,最終開了口:“兩位老孃娘剛剛說皇上忤逆,此罪名尤大,臣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