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張宏叫來吧。”陳太后看了一眼面色鐵青的李太后,平生第一次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至少也好讓事情水落石出!”
就在這時候,外間傳來了張仲舉的聲音,這位慈慶宮太監剛剛知機地沒有跟進來,而是選擇了在外間等候:“兩位老孃娘,皇上,張容齋公公來了。”
正如從前張寧說的那樣,姓張的太監實在是太多,後頭不加字尾,誰都不知道誰是誰,因此這會聽到連姓氏帶別號,沒有人會弄錯其中指代。朱翊鈞原本驚喜得幾乎要跳起來,而馮保和李用則是各自驚疑。到最後,還是陳太后反客為主地吩咐道:“張仲舉,你去把張宏攙進來。”
進屋的張宏步履蹣跚,顯得有些疲憊。他向座上兩位太后一位皇帝行過禮後,這才開口說道:“二位老孃娘,皇上,老奴就是之前犯了咳嗽的老毛病,沒想到竟然就被人說成是什麼遭了雙林公軟禁。老奴眼下稍好,就出來走走,聽說仁聖老孃娘也在慈寧宮,就不請自來了,還請恕罪。”(未完待續。)
第九三九章 就是偏心
正如馮保所說,他對宮中其他太監那是不屑一顧,眼睛長在頭頂上,但唯獨對張宏確實多幾分尊重。
有禮有節地請張宏閉門“養病”,那是因為近來這層出不窮的事實在是讓他應接不暇,斷然不希望張宏被別人拉過去扯起大旗和他做對。但更深一層意義上來說,他是希望回頭萬一清洗司禮監時,張宏能夠獨善其身,等事情過後再站在他這一邊,也可以堵住別人的嘴。從這種意義上來說,他真的沒想把這個二把手給打壓下去,換一個人來接任這位子。
張宏可以容忍身為第二位秉筆卻不能執掌東廠,別人呢?還有誰能安於現狀?
也正因為如此,在聽張大受轉達了張宏的勸告,又見張宏並沒有太大的異議和抗爭,馮保也沒有過分限制張宏的人身自由。
比如張宏要捎封信出去,只要檢查過沒什麼問題就放行,至於外間要捎什麼東西進來,那就更加不會嚴格盤查了。所以,張宏很順利地收到了汪孚林讓劉萬鋒送進宮的金丸藏書。他正好很想知道汪孚林為什麼會毫無徵兆地上書彈劾張四維,在確認金丸沒被人動過之後,立時就開啟了這個他最信得過的傳信渠道,取出了那一張薄薄的絹紙。
在信中,汪孚林非常明白地對他說,他上書彈劾馮保,那是因為被張四維的弟弟張四教逼迫的,如今外廷有人正等著內廷出亂子,從而可以大舉侵攻,趁虛而入,他在權衡再三之後,不得不行險一搏,誘敵深入。事到如今,他只能通知張宏一聲,至於具體該怎麼做,全憑張公公自己決斷。
於是,張宏斟酌了一整個晚上,大清早就把張大受叫了過來,憑著自己的威信,再加上恐嚇了一番,張大受就有些扛不住了。等這位馮保的親信得到訊息,說是小皇帝到司禮監要那些彈劾的奏本和題本,馮保則揣著一大堆人的彈劾去了慈寧宮的事,他好容易捱到後續訊息傳來,說是小皇帝去了慈慶宮,找了陳太后一同回慈寧宮,饒是張大受已經打算硬著頭皮跟馮保走到黑,也覺得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了。
於是,當張宏表示要去慈寧宮時,張大受糾結許久,終究決定不但放人,而且陪著一塊來。做出這麼一個決定,他原本頗有些惴惴然,可這會兒在外間聽到裡頭的聲音,簡直慶幸極了。
張公公您真是好人哪!
同樣感觸的還有馮保。這輩子陰招坑死了很多人的馮保,此時此刻也簡直是熱淚盈眶。都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可你看看,如今張公公這分明是以德報怨啊,做到了聖人也做不到的事!如果能過得了這一關,他日後一定對這位年長几歲的同僚好一點,再好一點,這關鍵時刻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哪!
如果張宏知道馮保心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