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食點心也就算了,難不成連這食盒外加盛器也是賞的?記得上次可沒有這麼考究,那真正是一盒點心——還是紙盒的!
“看來還真是待遇不同。”純粹的招攬,相比要差遣人幹一件真正的大事,待遇當然不同!
汪孚林小心翼翼地將碟子拿出來放好,心想光那碟子就可以當傳家寶了,但真正的心思卻還是放在底下墊著的油紙上。等到把油紙挪開,他就看到下頭壓著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張紙展開,就只見上頭言簡意賅地寫著幾行字。
大意很簡單,表明汪孚林乃是朕的心腹,替朕辦應辦之事,爾等不用猶疑。而最下頭的印章,他原以為十有**是私章,怎麼都不可能蓋上那些尚寶司尚寶監掌管的皇帝XX之寶,可讓他大為凜然的是的,這一張紙上,赫然就蓋著屬於天子二十四寶之一的皇帝之寶,這是正經發詔令和敕文用的!
汪孚林有些吃不準自己苦心孤詣要來的這份東西究竟是否管用,但海口已經誇出去了,他這會兒也不可能再回頭,當即小心翼翼收好了這份可以算無價之寶,也可以算是容易掉腦袋的東西。緊跟著,他才咳嗽一聲把鄭有貴叫了進來,吩咐他去請本道其他幾個監察御史。等到人都到齊了,他就指著桌子上這一碟點心,笑著說道:“來,都嚐嚐這宮裡賞賜的東西。”
宮裡賞東西,未必就好吃,這是作為資深吃貨的汪孚林上一次得出的經驗教訓。而作為科道,每逢端午節之類的大節,都會和部閣大臣一樣,賞賜不少東西,只不過都是普普通通的竹製宮扇,以及五彩絲縷,唯一比那些郎官司官優越的,就是時常還附帶一串小粽子。然而,在平日非過年過節時頒賜香果甜食,這終究是大臣以及經筵講官的待遇。所以,上次就蹭過汪孚林獲賞的甜食,王繼光和王學曾顧雲程倒還反應平靜,趙明賢那就有些出離詫異了。
儘管吃過那水晶糕,覺得滋味普通,甚至有點冷硬,可並不妨礙趙明賢在離開直房之後,再次感慨汪孚林這個上司實在太會做人。當然,如果他知道汪孚林在直房裡想的是什麼,那就不會這麼想了。
御賜的東西又不能隨便倒掉,這麼爛的水平,拿回去討好媳婦更是不可能,既然如此,難吃的東西大家分分也就消滅掉了。
從來沒把這種事當榮耀,汪孚林自然根本就不看重此番獲賜甜食,更沒時間去考慮這樣的殊遇落在都察院的同僚眼中,那會是怎樣的羨慕嫉妒恨。他給家裡捎了個信,接下來的半天便只是普普通通的日常事務處理,一直捱到散衙時分,他這才混在眾多同僚中間離開。
出門和來接的劉勃會合之後,他就直截了當地問道:“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嗎?”
“都妥當了。少夫人派嚴媽媽先送了信過去,說是打算去探望張家太夫人,太夫人竟是親自見了嚴媽媽,喜得無可不可,還說盡管來,人多才熱鬧。嚴媽媽探了太夫人的口氣,太夫人說首輔大人最近都是亥時就回來了,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大意外,首輔大人晚上能回來。所以午後未時少夫人就過去了,留了二姑奶奶在家。”
得到這樣的答覆,汪孚林自然如釋重負。田義動作快,他當然也希望動作快,畢竟,因為光懋和程乃軒的迴歸,光懋的題本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而遼東巡按御史安九域也已經不甘示弱地上了書,如果程乃軒一直都沒有任何動作,他舉薦這小子去遼東走一趟,那就全都白費了,日後程乃軒只會被人視作為是打醬油的。因此,他立時匆匆上馬,似笑非笑地說道:“走吧,我們去大紗帽衚衕張府接人!”
當外間媽媽說汪孚林來接人,一下午都在和趙老夫人天南海北瞎侃的小北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年紀大的人不像年輕的人,對於天下各地的見聞,遠沒有對家長裡短感興趣,但好在趙老夫人是個異數。大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