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正在交流心得的葉小胖三個,還有獨自沉浸在將來名揚四海那幻想中的馮師爺,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一下後,他就低聲對小北問道:“你確定這些人不是那些來道賀的客人帶來的隨從?還有,怎麼個不太對勁法?”
這種時候,汪孚林卻還要問這些囉囉嗦嗦的,小北頓時有些小不滿,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我當初跟著爹爹走南闖北,見過那些不要命的兇人,尤其是那種打得頭破血流卻依舊奮勇直前的兇人!外頭這夥人裡頭,就有這樣幾個人,眼神不像尋常隨從,絕對是狠角色。”
聽到這裡,汪孚林這下也有些心裡發毛。要說他這幾個月裡經歷的無妄之災很不少,可真正人身受到嚴重威脅的,唯有在邵員外家裡那一次,至於被人打悶棍那次他壓根沒記憶。邵家那些家丁固然有些兇惡,相比代表國家暴力機關的壯班差役,這些人還是弱了聲氣,所以這場危機有驚無險地過去了。此時此刻,他突然轉身往裡走去,這下子,小北頓時急了,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你去哪?”
“若是有宵小之輩窺伺,當然要告訴南明先生一聲。他曾經在福建抗倭,對於應付這些應該有經驗!”
“別去!”
小北顧不上四周圍那些打量的目光。死死拽住汪孚林就是不肯放。見他扭頭瞪著自己。大有一言不合就捨棄袖子的架勢,她只能把心一橫,拿出鑽窗的本事來,身體猶如泥鰍一般往前一滑,竟是直接抓住了汪孚林的胳膊。發覺他臉一黑,立刻就要掙脫,而且勁頭還很大,她只能竭盡全力和他抗衡。隨即咬牙切齒地說:“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人?我看到有人佩的是繡春刀!只不過刀鞘用布條包好了,所以等閒人看不清。”
聽到繡春刀三個字,汪孚林方才一下子停止了和這小丫頭較勁的舉動。感謝後世鋪天蓋地的影視薰陶,繡春刀三個字代表什麼,他還是很清楚的。那不是錦衣衛裡頭有點身份軍官的官方標配嗎?
“你怎麼認得那是錦衣衛的繡春刀?”
小北一下子身體僵了,她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可這會兒在汪孚林那死死不放鬆的目光直視下,她終於開了口:“從小我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翻牆進一戶人家,打算拿點吃的。卻沒想到已經有人進來了,他偷了很多東西。還想去拿那樣一把刀,卻沒想到驚醒了主人,當場就挨刀送了命。我嚇得立刻就逃,後來我才知道,那家人是錦衣衛一個百戶……”
她沒法說真話,也不可能說真話,哪怕是夫人小姐這樣親近的人,也只知道她那故事中,很少的一部分!
剩下的事情,小北不肯再說,汪孚林也不想多問。無論小丫頭從前幹過什麼,那都是從前,而且人是葉明月的丫頭,又不是他的侍婢,他何必去追究這些?只要證明小北說的有理有據,那就夠了。於是,他緩緩掙脫了小北的手:“你認準了就好,放心,在這等我出來!”
眼看汪孚林就這麼徑直往裡走去,小北本待要追,最終卻還是氣餒地停了下來。等她終於擺脫這種情緒,抬起頭來舉目四顧,卻發現馮師爺也好,葉小胖和金寶秋楓也好,還有那些隨從,一個個都目光微妙地看著她。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和汪孚林拉拉扯扯,臉上一下子緋紅。
而看到她那滿是紅暈的臉,知道她女扮男裝的三個小傢伙還好,馮師爺剛從葉小胖那問出,小北是葉小姐的心腹丫頭,卻直接就想歪了,此刻心裡充滿了八卦的念頭。
汪孚林去而復返,卻沒有直接去找汪道昆。雖說小北信誓旦旦說那是繡春刀,可汪道昆是大忙人,他不可能那麼快見到人,所以,他首先去找的就是閒人汪二老爺。當然如今的閒人,現在也並不清閒,他頗費了一點周折,這才見到了汪道貫。當他直截了當說到有隨從看到藏著繡春刀的人在松明山村出沒,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