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屁股後頭跑的桀驁小子了。聽到外間傳來嘀嘀咕咕的聲音,他只覺得心煩意亂,直到封仲和劉勃進來,不由分說先把他弄下床來,而後一人架著他一邊胳膊往外走,他忍不住死命掙扎了兩下,大聲叫道:“放開我,我能走!”
“知道你能走,二十鞭子又不是二百鞭子,這是生怕你小子耍花招!”封仲和劉勃當年在南京城裡吃親近人算計上了大當,又充軍喜峰口一年多,脾氣比李二龍趙三麻子等人更大,此刻根本不管他們挾制的是一個十歲孩子,封仲更是罵罵咧咧地說道,“到了地頭給我老實點,別以為咱們不知道,想當初你差點縱馬傷人!小官人還給你求情,呸,要我說打死活該……”
因為王思明先走一步過來,汪孚林對於舒爾哈齊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只不過,當這個除卻最初在戰俘營見到李如松時跪過一次的孩子一見著自己就徑直跪下來的時候,他還是頗有些驚訝。畢竟,先前讓李二龍演的那場戲也好,他說動李如松採取的策略也好,求情免死也好,讓王思明傳的那些話也好,全都不是為了收服這個人。他又沒打算擁兵一方,難不成還培養一個女真猛將嗎?這又不是用蕃將全無顧忌的大唐!
“公子,我只想知道,我瑪法送給李大帥的信到底寫了什麼?”
搞了半天跑來一跪是為了這個?我還以為是聽說了覺昌安三日會再來,想要見上一面,沒想到竟然是為那封信。
汪孚林爽快地說道:“既然是指名送給李大帥的,我當然沒看,明日一早就會讓人去送給李大公子。而且,我若拆開念給你聽,你能相信那真是你那瑪法寫的?”
看到舒爾哈齊一下子愣住了,汪孚林就淡淡地說道:“今天你瑪法正好在撫順馬市,你看到他之後,支使了王思明去暗中聯絡。本來這事我可以裝成不知道,可偏偏你瑪法卻非得送了那樣一封信來。他是建州左衛都指揮使,就算這封信送不到,還可以讓人給李大帥送下一封信,王思明不敢藏,我當然也只能讓人去轉送。你覺得李大公子如果知道這件事,那會不會再次大怒?之前我求情保了你一命,你捱了二十鞭子,還有三十鞭子記在賬上。這次的後果你自己去想吧!”
一想到之前那鞭笞的滋味,舒爾哈齊一下子面色蒼白。鞭刑在建州也是最通行的刑罰,不止是厄真用來處罰阿哈,長輩一怒上來抽打子侄也是常有的,他雖說還小,但繼母不仁從中挑唆,他從前也被盛怒之下的父親打過幾鞭子,但那時候都是大哥護著他。現在大哥在李如松那裡,之前又曾經因為他而遇到那樣的生死關頭,說出那樣的話,這說明大哥也不是無所不能的,那麼接下來他應該怎麼辦?
直到被送了回房,舒爾哈齊仍舊渾渾噩噩,而王思明在把他安頓好,轉身要出門的時候,突然用建州女真的方言迅速說了一句話:“明天撫順馬市還會開,但沒有女真人,只是本地商人之間互相交易,互通有無,誰都可以入內。出了馬市東門,就是建州女真的地盤了。”
舒爾哈齊一下子回過神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蹦下床來,一把將要走的王思明拖拽回來,低聲說道:“你是說可以跑?”
想到剛剛早到那會兒,汪孚林對他說的那一席話,王思明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照著汪孚林的吩咐:“聽汪公子說,今天晚上撫順關亂成一團,明天也許可以趁著這一團亂逃出去。但你可想好了,若是你回去撞見你瑪法,興許會親手押你回來,那時候就真是死路一條了。”見舒爾哈齊彷彿在那掙扎,他方才小聲說道,“所以,單單逃的話,等於是送死,路上不死,遇到別人也會死,你想想我伺候過的那位是怎麼被人送回來的。”
說到都督,舒爾哈齊一下子想到了被哈達貝勒王臺出賣送到廣寧,而且已經押送京師,即將遭受寸磔酷刑的外祖父王杲,登時面色慘白。這時候,偏偏只聽得王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