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下狠手對孫子,簡直可以用衣冠禽獸四個字來形容!
他悄然走到了程乃軒面前,從他手中接過那張字據,也來不及謝謝這位此次實在是太能折騰的程大公子,立刻回到了謝廷傑面前。謝廷傑自己出身貧寒,卻天賦絕佳,也是多虧了鄉試主考官提拔,這才有現在的成就,所以他最喜愛的就是出身貧寒而又好學上進的孩子,所以那一次才會因為汪孚林只洗脫了一項汙名,他就不為己甚再沒有追究。
此時此刻,看著那上頭醒目的汪字,謝廷傑突然信手將賣身契交給了一旁的徽州知府段朝宗。
“段府尊,你看看吧!”
說完這句話,謝廷傑就大步走到了府學門口那少說也有五六百人的圍觀群眾面前,甚至沒有費心往汪家祖孫身上多看一眼。
“本憲提督學校,審理案子並不在許可權之內,因而將此案移交段府尊處置。然而,為懲惡揚善,以正風氣,即日起,革除歙縣生員汪幼旻之生員功名。讀聖賢書者卻只知道玩弄歪門邪道,逼母裝瘋害子,簡直辱沒了讀書人三個字!至於竦川汪氏,好自為之!”
直到這時候,汪孚林方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壯士斷腕,棄卒保車?也不看看謝廷傑是怎樣嫉惡如仇的性子,否則這次怎會鬧這麼大,光是這一句好自為之,竦川汪氏多年令名,就此毀於一旦!
他得感激方先生,但更得感激提學大宗師,人家解了他兩回困厄了!
而汪尚寧這一次也硬生生挺住了。剛剛才剛把長孫打得人事不知的汪尚宣正悽惶地看著他,彷彿等待他一語挽回乾坤,可他卻只能回以冷淡漠然的目光。哀莫大於心死,弟弟不成器他早就知道了,可這種事到臨頭卻全都推到小一輩身上的冷心冷肺,他若早知道,又怎會安排其長留徽州府城?
到頭來,是他錯了第一步,放不下名利二字,這才以至於一錯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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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送大宗師的破題
來時十一人,走時九人,少了的這兩個人,便是在這次徽州歲考中,南直隸督學御史謝廷傑殺了給猴子看的兩隻雞。也正因為如此,隨從的懈怠風氣一掃而空,唯一剩下的那個光桿監生戰戰兢兢。只因為謝廷傑吩咐臨走之際不必大操大辦,更不用驚動州縣,誰都不敢往外頭再送半條訊息,生怕回頭自己就成為再次被殺一儆百的那個倒黴鬼。
於是,當這天一大早,收拾好行裝的謝廷傑突然上車起行時,徽州府學上下全都措手不及,等去稟報徽州知府段朝宗和歙縣令葉鈞耀的時候,提學大宗師已經徑直去往府城鎮安門了。州縣主司都來不及,有心送一送大宗師的生員就更加趕不上。於是,出了鎮安門,謝廷傑眼見鄉民排隊入城,想到自己這徽州歲考之行,竟有些感慨萬千。
“大宗師,後頭有人追上來攔車!”
聽到還有人攔車,謝廷傑登時面色一沉。今天自己這一走都已經極其迅捷和保密了,怎還會有人提早得知訊息?他正要吩咐車伕不用管,只往前走就行了,卻不想外間傳來了一個聲音:“大宗師,學生知道冒昧,今天特意帶金寶來不為別的,只為送上一程,道一聲謝!”
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謝廷傑也不知道是氣惱還是無奈,喝令停車之後,便探出頭去,果見汪孚林和金寶兩人一馬追來,別無其他隨從。汪孚林的騎術顯然尚可,而他前頭那小傢伙卻彷彿是第一次。這會兒緊緊抓住韁繩。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竟是緊張極了。他盯著這一對父子瞧了好一會兒,這才板著臉問道:“你怎麼知道本縣這時候起行?”
“回稟大宗師,學生和金寶昨晚就搬到府學對面的一座客棧,大清早寅正過後就起來喂好了馬,準備大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