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這筆天上掉下來的浮財。
畢竟平時彼此都是搶地盤的對頭,此前北新關中那一團混戰已經是打出了真火,不少人都無心再留在其中。於是,這北新關下因為賞錢而發生的一番混戰,赫然比之前北新關裡那場混戰更亂。
當幾個籮筐裡頭的制錢被一搶而空,遠處就只見其他三處又傳來了發賞錢的聲音,每個人都能看見,那兒又是好幾個籮筐。在搶到錢的人眼中。他們看到的不是筐。而是亮閃閃的錢!因為三處遠近都差不多。一二百號人幾乎是頃刻之間就分流成了三撥,分頭跑去各處拼命裝錢。
哪怕是那些最初到得早,此刻懷裡褲管裡全都裝滿了錢的漢子們,哪怕跑在最後,已經沒法裝了,卻依舊氣喘吁吁往發放賞錢的地方跑去,甚至還有人一把脫下衣裳,打算一團包上。多搶一些包進去。
就在一大幫人跑到地頭,搶錢搶得正高興時,就只聽一陣響厲的呼哨,繼而幾十塗黑臉的兵馬從天而降,將他們團團圍攏了起來。一時間,有人驚呼上當,有人呼籲打出去,但隨著有眼亮的人嚷嚷了一聲是戚家軍,騷動幾乎頃刻之間就變成了一片死寂。
“凃府尊有令,北新關之事。只責首惡,脅從不問。所有人等領賞之後原地坐下,若敢妄動逃離者,殺無赦!來人,繳械,捆人!”
聽到這喊話的軍官重申了只責首惡,而且又沒說追回賞錢,哪怕是想要破釜沉舟拼一拼的人,摸了摸懷裡那包鼓鼓囊囊的制錢,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坐了下來。接下來只聽得有人對關內喊話,出關投降者賞千錢,陸陸續續仍然有人棄關而出。聽到這話,又看到這一幕,之前搶錢搶到彼此互毆,鼻青臉腫的這幫人不禁大為怨念。早知道晚來一步也有錢,他們還搶什麼?穩穩妥妥全都有錢!
相比領教戚家軍的鴛鴦陣,還是太太平平拿著賞錢,等回頭的寬免就好,反正他們又不是首惡!
誰都沒注意到,眼看哨棒朴刀等等收繳了一堆,一大幫子人被長繩齊齊捆住右手,成了一串粽子,一身戎裝喊話的楊韜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仍不免心有餘悸。這出戏竟然沒演砸,大帥的名頭真的太好使了!
外間一亂,關城裡頭自然而然就漸漸空了下來,尤其是汪孚林等人走的又不是外間聯通的大路,而是張寧和朱擢這樣的地頭蛇熟知的七拐八繞小道,一路上就只遇到過零散三四個倒黴鬼,全都是霍正不由分說打昏了事,還順手繳獲了一把朴刀以及哨棒等等兵器,正好五個人全都武裝了起來。五人當中,霍正提著朴刀開道,張寧和朱擢兩個步履踉蹌的倒黴鬼居中,手中是哨棒,汪孚林和凃淵殿後,汪孚林手裡還拿著朱擢那把劍,凃淵則赤手空拳。
汪孚林也是在路上才知道,當初手無縛雞之力的朱主事抱著劍躲進那個鼠洞裡之後,竟是打定了最終被人發現就拔劍自刎,絕不受辱的主意。哪怕他初到杭州就領教了一番布按司長官的極品,可凃淵在前,朱擢在後,汪孚林對這兩位的硬骨頭還是深表欽佩。
至於汪孚林的身份,霍正的來歷,凃淵在半道上就已經如實告知了,無論張寧這個太監還是朱擢這個文官,也同樣都頗有敬意。
戚家軍老卒霍正給他們提供了安全保證,至於汪孚林這個小秀才,原本可以不攪和進這趟渾水,卻因為凃淵而跟來了。而且聽凃淵的口氣,外頭某些佈置似乎還是人家出的主意,他們兩個這次險些一跟頭栽下去,再也爬不起來的怎能沒有半點感念?
當眾人出了一扇門,進入一條狹長足有好幾扇門的火巷,朱擢還小聲解釋,這裡出去之後就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