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點她眉心:“回來時候直線都走不了了還想這個,我能解決。”
“真是對不住你,要你自己解決了。”莫瑤笑容淡又別有意味,捏著他的手似是把玩,“等我好些了,一定補償你。我做人很厚道,不能讓你白求我。”
周耀燃正拿她這不正經的樣子沒辦法,酒店工作人員來清理碎玻璃了。周耀燃開門放人進來,工作人員拿著簸箕掃帚仔仔細細地掃了一遍,約摸過了十分鐘,這才退出去,留下兩瓶礦泉水。
他開啟水瓶,走到床沿,蹲下身問:“要喝水?”
她勉力坐起來,灌了自己小半瓶水,低下頭,她說:“有個著名的戰地記者叫羅伯特·卡帕。他說過一句名言:如果你的照片拍得不夠好,那說明你離得還不夠近。這句話後來成為很多戰地記者的信條。我也信奉這句話,我獲評最高的作品,往往都是我離得最近的作品。”
她轉動手裡的水瓶,透明的液體折射出她掌心的顏色:“我剛剛拍到了一張好照片,近得可以看見受害人肝腦塗地。”
她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趨近於囈語。周耀燃依舊蹲著,手指輕撫她的眼角:“你累了,需要睡覺。”
莫瑤覆著他的手背,聲音機械:“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我知道。”
夜晚過半,她終於睡去。周耀燃躺在床的另一側,注視著她的睡顏,頭腦無比清醒。
來到這裡,他過去許多的以為被顛覆。
來到這一刻,他積壓了多年的欲。念才真正被喚醒。
第十八章
18
輾轉反側,周耀燃一宿沒閤眼,洗了兩把澡。順便看了行業新聞,把副總提交上來的程式demo給改了,依舊精力旺盛,就差到樓下去夜跑。
熬到早晨,他下樓讓酒店準備兩碗粥。回房打算喊莫瑤起床,見她面色極紅。周耀燃探了探她額頭,微燙。
他喊她名字,數次,她才睜開眼,聲音綿軟地應了一聲。
“你發燒了。”他將她的碎髮別到耳後,“可能傷口發炎。”
莫瑤支撐著坐起來:“是我低估了,想著傷口不深,昨晚應該吃點消炎的藥。我去洗手間看一眼。”
“我幫你換。”
“不是我不信你。”莫瑤手搭著他的肩,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吹到他頸上,“我還想給你留個好印象,發炎的傷口可太倒胃口了。”
這話是有道理,可週耀燃更相信莫瑤是嫌棄他處理傷口的技術。
她下床拿了桌上的醫藥包朝洗手間走去,進門前回頭笑著對他說:“麻煩問酒店要一瓶伏特加。”
莫瑤進洗手間,聽見外頭房門合上,這才走到鏡子前,背對著撕下紗布,連帶著拉起些許黏連的組織。傷口確實不算深,但此刻因為輕微的炎症顯得猙獰醜陋。她眉頭擰得死死的,撕開酒精棉片,深吸一口氣,用力按了上去。
酒精剛觸碰到皮肉,痛感就節節攀升,咬著牙擦拭,棉片很快變了顏色,染得透紅。將棉片扔到一邊,莫瑤又用棉棒蘸了酒精,扭著腦袋揹著手,看著鏡子裡的傷口更仔細地清理膿血。因為姿勢也因為已經發了燒,她中間幾度停下來,靠在洗手檯邊喘息。
擦淨,她攆開藥丸,彎下腰,將內裡的消炎粉灑到傷口上。背對著摸不準位置,白色的粉末散落到四處,好不容易才最終找準。她腿有點軟,心想著傷哪裡不好傷在後背上,饒是她這樣對包紮熟練的人處理這種傷口也是極不方便。
周耀燃很快拿著伏特加回到房間,開啟門聽見浴室裡傳出的痛呼。只是這聲音依舊是壓抑而短促的,更趨近於低咒。興許是聽見他的開門聲,浴室內立刻安靜了下來,再無聲響。他對她近乎殘酷的驕傲,此刻又有了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