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腦中所有紛亂的思緒統統消失,只剩下這句話在重複播放。
難道從他決定獨自面對烏丸蓮耶,獨自面對世界的壓力開始,就做錯了嗎?
—
不,他不會否定自己。
於是諸伏景光看到門口的青年面無波瀾地扭過頭往他這裡看了一眼,似乎完全沒有產生動搖。
青年不帶一絲猶豫地開門走了出去,諸伏景光只聽到他說——
「偵探從來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包括拯救誰的生命。」
所以哪怕他下定決心要讓好友們也參與進來了,也別為了他又把這條命還回來。
他更希望看到他們都還好好活著才對,笨蛋hiro。
第一百八十一章
那月忽然發現,表演還真是個超乎想像重要的技能,不然他說不定都忍不到離開吸菸室就要倒下了。
……現在似乎也沒差?
那陣實在壓不住的幻痛一如既往地攀附上他的四肢,那月努力睜著眼維持清明的意識,只可惜身體先一步誠實地靠上了走廊的牆,喉嚨口斷斷續續溢位無法忍受的氣音,幸虧這裡空無一人,否則他還得演下去。
剛才那番話應該足夠諸伏景光在吸菸室裡再待一會兒,他只要在外面緩一下就可以若無其事地回休息廳了。他想,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月莫名覺得有些熱,他很清楚地知道這是幻覺,現在身處的地方也不是警官葬身的火場。
他好像聽到了火焰燃燒的聲音,噼裡啪啦地在耳畔炸響,幻覺中的火舌帶著不正常的熱度,一寸一寸舔舐過他外露的面板,又悄悄聯合骨縫裡鑽出的幻痛猛地襲擊他的心臟。
這一次的發作比先前無論那次都要痛苦一些。那月眼前一陣發白,卻還有閒心在尚未被攪亂的大腦裡評價。
也許是因為他當時是『一躍解千愁』,身上該碎的地方都碎了個乾淨,尤其是頭部。
所以每回這玩意發作的時候都還會給他留下不少的清醒空間,反而是當時沒一下被擠成漿糊的內臟成了幻痛最喜歡去的地方。
呃,有點噁心。
玩家一向擅長自娛自樂,趁著清醒的間隙,他乾脆學著上回在警視廳那次一樣發狠地扼住咽喉,成功將原本還算有些明顯的喘息物理鎮壓,於是又心滿意足地把被疼痛激到揚起的腦袋給垂了下去。
那月知道怎麼樣會掐死一個人,所以他總會給自己稍微留一些呼吸的權力,託這一做法的福,現在的他雖然有些因為缺氧而頭暈,但所幸那些噼啪的幻聽被嗡鳴聲給取代了。
冷汗就屬於那月沒辦法控制的部分了,他感覺到自己本來還軟蓬蓬的髮絲被浸得有些濕,有幾滴不太聽話的汗珠從眼皮慢悠悠劃過,最後乾脆掛在了他顫動的眼睫上。
等一切結束之後,無論怎麼說……那月無聲地喘了口氣,笑得像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魔。無論怎麼說,他都要在好友們揍他之前,先把hiro君這個居然還想著一命換一命的笨蛋給搶先揍一遍。
他這條跟打不死一樣的命不值錢,那傢伙不同,就是因為那月經歷過失去他們的痛苦,才會在這個問題上格外偏激。
他失去過降谷零,失去過諸伏景光,失去過松田陣平,甚至險些連剩下兩個好友也要失去。
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沒失去過的了,那還有什麼好怕的?他怕的只剩重蹈覆轍。
他能復活,能快速癒合,能回溯時間重新選擇,可他們死了就是死了。
那月知道自己的性格很爛,骨子裡的控制慾就像把利刃,很容易會刺傷他想關心的友人,而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包容他。
因為他恐懼他們死亡,所以他們默許他在手錶裡裝定位器,默許他監控他們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