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記得從國小的某一天開始,從來只對那些所謂偵探大肆報導的媒體破天荒地把讚美之詞源源不斷地添到一名當時甚至只是警校剛畢業的新人警察身上,就算那位是透過了難度極高的公務員一類考試的career組精英,也很讓人驚訝了。
警官就是一步步靠破獲過的無數堆疊起來的案件、對犯罪絕不姑息的正義作風、一眼就能洞察真相的推理能力,還有那令人安心的強大實力,成為了後來被萬人敬仰的『警視廳之光』。快鬥對於這個人一開始的印象也是如此近乎神化的都市傳說,直到他在那艘遊輪上被警官跟他的同伴逮了個正著,又親眼目睹了對方對待罪犯的惡趣味。
不得不說,在那之後快鬥倒是覺得和警官之間更親近了一些,他同樣知道報紙上那些所謂絕對正義的報導都是瞎編的,不過對犯罪不放過倒是很真實……他又想到自己在『赤江警官後援會』看過的那些報導,口罩下的嘴角抽搐。
赤江警官對他不感興趣真是太好了。身份從一開始就被拆穿、對方還疑似認識他父母的怪盜慶幸地想。
他來葬禮,一個原因是確實敬重這位,另一個就是那天他錯過的…黑髮少年吸了口氣,表情不變地隨著大批人流往前走,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他身周的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少神情都是一樣肅穆哀傷,所以只熟練地改變髮型,冒險用著高中生的真實面容的他反而沒有多麼顯眼。
這裡的所有人都是來參加警官葬禮的,其實要不是前一個星期已經有一波又一波的市民去往警官死亡的雙子塔獻花,警視廳方面又特意控制了人流量的話,這塊場地根本都不夠站,事實上,今天他過來的一路上看見無論目的地是不是葬禮現場的人都穿著深色或黑色的衣服,以自己的方式為警官哀悼。
——一個七年裡時時刻刻都在破案和救人的警察,一個死前還讓兩百來號人重獲生機的警察,難道他不該被尊敬嗎?
快斗的感觸更深,這幾天他總會走神,會想,要是那個時候的他沒有自作聰明幫忙隱瞞行蹤、或是在樓頂展示廳里拉住了警官,對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自己打散。
事到如今,結合偵探對警官行為的那段解釋來看,警官的死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即便他沒有插手,能力極強的警官也會自己動手,而對方若是計劃好了死亡,快鬥他又怎麼可能拉得住呢。
所以他今天過來,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被大半個鴨舌帽遮擋住面容的少年胸前別著一朵漂亮的白百合,穿過人流往祭壇邊上的家屬位走去,而那裡站著一個垂著頭的小男孩。
赤江那月的存款很可觀,足以支援他的朋友們給他辦一場最高規格的豪華葬禮,然而他們毫不猶豫地就pass了這個方案,別的不說,那個小惡魔看起來溫和可他們還不清楚這傢伙骨子裡的惡劣因子嗎,眼中向來只有一小部分人的警官可不會喜歡這樣。
只不過祭壇當然還是最貴的等級,用松田陣平的話來說那就是混蛋的錢不用白不用。
毛利蘭在這一週裡憔悴了不少,她一向是個重感情的女孩,更別說警官還是從小認識到大的兄長,她現在站在這裡看向祭壇上那張遺照而不流淚,除了本性的堅強以外更多的還是為了警官那個要他們笑著送他的願望。
身邊是少年偵探團那群孩子們,毛利蘭光是看著他們忍著眼淚的模樣,忽然就想起了她的那月哥曾經說過的那句玩笑一樣的真話。
「我的戀人是這座城市啊。」
警官的遺照並不是黑白的,上面端端正正穿著一身警察制式禮服的青年神色莊重,唇角卻微微上揚,那雙水紅色的眼睛裡波瀾不驚,好像能包容所有映照進去的人事物,又好像根本不會有人被倒映進去。
毛利蘭知道這位兄長對他們有多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