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親自領兵的目的不是爭功,作為領兵將領他也不需要。
南岸的主力將要面對十萬以上敵人的圍攻,所以各軍主將必須親自壓陣才能穩住各軍陣腳。
而且對於戰機的把握,高仙芝自認還沒人能比得上的自己。
出人意料的是,高仙芝令銳士營副將黎元英統帥南岸主力,負責統籌大軍阻擋突勒人進攻。
其實細想之下,這個安排非常合理,黎元英是四個大將中最善於防守且性格穩重的,同時南岸數量最多的就是他的銳士營。
高仙芝的軍令就兩條。
一是左右騎軍必須以最快速度殲滅首先渡河的突勒先鋒,以此逼迫突勒人快速渡河;
二是南岸主力一旦看到自己得手的訊號,無論如何務必全線反攻。如果收不到訊號,那就說明偷襲失敗,全軍快速撤退,絕不猶豫。
敦煌城外的夜晚靜的讓人恐懼,茫茫戈壁之上除了天上的幾朵烏雲,看不到任何標誌,天地之間黑的純粹,士卒身上黑色的盔甲反而顯得明亮,四千精銳鐵騎正在往西狂奔。
結合夜不收的情報和地圖分析,高仙芝斷定突勒人渡河點定會選擇在定盤口,這裡河面稍窄,且有現成的渡口。
這裡既利於突勒人渡河,也有利於突襲部隊隱藏,定盤口北岸十里處就是天山餘脈,山不大但足夠隱藏四千騎兵。
而對於涼州軍來說,他們必須繞上百里從上游渡河,然後隱藏在北岸的山裡。
佈置完畢後,高仙芝沒有任何猶豫,親率四千人馬立刻出發,趕在突勒人之前渡往北岸,靜等時機。
這種夜間長途奔襲,最考驗一支軍隊,李詢三人如果不是底子好,早就掉隊了。
顯然親兵營和精挑細選的左右騎軍都受過嚴格訓練,四千人跟隨著高仙芝的帥旗,無一人掉隊。
一夜之間,四千精銳狂奔近兩百里,為了不被突勒哨騎發現,特意趕到定盤口上游三十里處渡河。
可能是雪山還未甦醒,水流量不大,早上疏勒河顯得輕柔而溫順。
看著清澈的河水,所有人都知道,再過一天這裡面不知會流淌多少血液和亡魂。
“傳令,大軍就地砍伐樹木,搭建木筏過河。”
興許是疏勒河滋潤了兩岸的土地,在滿是黃沙的敦煌,孕育了些許樹林。
四千人及四千匹馬想要快速渡河,需要的數百木筏往來幾次。
整整一個上午,全軍都在努力砍樹,編織木筏。
李詢和崔乾佑對這種事情好不精通,而楊歷興總算發現了他的作用,他一個人帶著全隊一上午就做好了三個木筏,這意味著,僅僅需要往返三四次,他們十一個人和馬就能全部過河。
其實疏勒河的水並不算很深,但對於李詢和崔乾佑這兩個旱鴨子來說,平靜的河水無異於吞人的猛獸。
崔乾佑一個手緊緊緊緊抓著木筏,一個手死死拽著楊歷興的衣服說道:
“老三,你這木筏到底結不結實,別一會散了架。”
“大哥你平時不是膽子大的很嗎,怎麼見了水這麼虛?”楊歷興難得可以諷刺一下崔乾佑。
“你懂個屁,老子就是怕被灌一肚子水,你說人要死被水撐死,到了閻羅殿多丟人,不對,丟鬼。”崔乾佑嘴上不吃虧,但是腿卻在打哆嗦。
他剛剛說完,楊歷興使勁踩了踩木筏。
“我草,我草,水他媽淹上來了,要死啊你,信不信上了岸我收拾你,”崔乾佑被嚇得魂都快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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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河僅有百米寬,四千人馬用了一個時辰就全部渡河。
四千人馬在北岸整齊列隊,四千壯士盔甲鮮明,凝視著他們的主帥。
高仙芝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