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正當熱鬧,忽見階下一大臣站起身道:“陛下,臣有事稟報。”楚漠徵微側首,見原是右丞張航。
“張右丞果然以國家為重,但今日是傾顏及笄之宴,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現在上奏嗎?”楚漠棠端起一碗翡翠白玉羹,輕嘗一口。
“王爺殿下,老臣所奏之事,正和公主殿下有關。”張航倒是不慌不忙。“那就有勞張右丞說說看吧。”主位上楚漠徵伸箸夾起一筷鴛鴦三絲,放入沫梨碟中。
“臣以為,公主殿下該……”沫梨正邊將碟內的胡蘿蔔絲挑出去,邊分心聽張航說話。忽然,殿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只聽有人喊了一句:“有刺客!快保護陛下和二位殿下!” 霎時間群臣紛亂,人人自危,驚疑不定的站起身來。
沫梨一驚,但隨即想起今日酒宴雖打著她的名義,但實則她是來看戲的,且見楚漠徵和楚漠棠端坐位上,安然無恙,再向殿門看去,只見三四名黑衣人正往御座方向衝進來,而宮中侍衛雖說抵擋吃力,但也無甚危險,略略放心。但徵和棠五哥怎麼會安排如此毫無懸念的戲碼給她看呢?
正思忖間,陡然一驚,察覺殿中有什麼不對:沒有暗剎和光刃的氣息!正要招呼紅袖和縈然,卻發現,一直貼身伺候的二人已然不見蹤影。
頓時,沫梨驚怒交集,能不動聲色引走紅袖和縈然的人,不會是什麼小角色。紅袖縈然自幼被送出宮外,由棠五哥師傅教養,警覺性和身手,皆屬一流,且紅袖善武,縈然善毒,若是想同時引開兩人又不被她發現,這人的心機,不可不謂深沈。
忽然感覺背後有人接近,沫梨拔下頭上金釵,毫不猶豫轉身刺下。對方或是不曾料到嬌養深宮的公主也會武,更沒料到她在此時竟有膽量反擊,速度還如此之快,不免心中一驚,躲閃間慢了幾分,頓時噗的一聲,鮮血濺到了沫梨紅裙之上,甚至幾滴鮮血濺上了沫梨的臉上,襯著素白小臉,格外顯眼。
沫梨一眼便確定,對方雖然受傷,但絕對沒有傷及要害,暗暗心中一嘆,早知如此,應該帶上父皇送的匕首,可惜了這次機會。然後,後頸傳來劇痛,眼前一黑,沈入黑暗之前,心頭掠過一絲疑問……這戲果然精彩絕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究竟是誰乘此時對她動手?徵……是他故意引開了紅袖縈然,安排了這出戏碼嗎?
黑衣人肩插金釵,打橫抱起已陷入昏迷的沫梨,嘶啞著嗓子道,“焱帝,若想傾顏公主活命,命你的手下停手。”“想不到堂堂影門也能挾持一個毫無抵抗之力的女子。”已然收斂笑容的楚漠徵握著酒杯,聞言低喃。
細凝著昏迷中仍不減精緻的小臉,黑衣人低低笑道:“滄浪誰人不知東越至寶,天家之玉,又有誰不知‘寧犯天帝怒,不惹傾顏淚’這句話?”楚漠徵捏碎酒杯,“不傷她,朕放你一條生路。”黑衣人仰天大笑:“焱帝陛下還不懂嗎,您沒有任何籌碼和我討價還價啊。”說罷,射出袖中暗箭,倏然飛身離去。
楚漠徵和楚漠棠二人從座上緩緩站起,殿上眾人沈默不語,各懷心思,想到待刺客被捉拿之後發現傾顏公主不見了,陛下還不知會如何的大發雷霆,便心中惶然,此時有臣子諫言,“陛下,公主殿下被劫之時殿內混亂,但此前絕無可疑之人入內,依臣看來,此事為內鬼所為,否則斷無可能如此容易混入殿內,說不定便是裝作宮人,或者……是……”
雖然意思沒說出來,但眾人都從這話中聽出了其中含義,西岐和北溟使臣來訪,雖然隨從不多,但也不少,皆為生面孔,更何況,一個獻上暖醞,一個帶來墨珏,分明俱是求親之意,而陛下剛剛明確拒婚,若是二國有備而來,立刻派人劫人,倒也未嘗不可。即便不是他們的人嗎,也定是有人混入其中,以掩人耳目。但眼下毫無證據,若是因此引得東越與其他二國之間的嫌隙,只怕對大家都是無益,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