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冷下來的溫度,又陡然地拔高了幾度。
再也忍不住,手臂微勾,把她的身子整個兒地嵌進了自己的身畔。那樣的弧度,像是專為他量身定做,密合處根本留不下一絲縫隙。
他絕不是柳下蕙,這樣的軟玉溫香,要說毫不動情,那是假的。可是他實在不敢輕舉妄動,他帶給杜弱纖的,不僅僅是愉快的經歷。他還沒有忘記,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會在她的心上留下多麼深的傷痕,他不敢再一次想像。
心裡已經火燒火燎的熱騰起來,可是手指頭卻僵硬得不能動彈。他甚至不敢粗重地呼吸,怕那一點點螢火之光,燒成了原野的熊熊烈火,再沒有什麼可以澆得熄。
杜弱纖瘦削的身子,讓他甚至不敢用力。他把手臂放在她的頸下,感覺到她的肌膚漸漸地熱了起來,自己的身子,也越燒越旺。
“弱纖……”他輕輕地叫,這個在即使在血雨腥風裡,仍然讓他覺得溫馨的名字,這時候叫出來,更帶著滾燙的熱意。
敏感的身體,感到杜弱纖的腳尖繃得筆直,知道她其實是緊張的。勉強把那一腔的熱意壓了下去,嘶啞著嗓子說:“夜了,我們睡吧。”
杜弱纖輕輕地“嗯”了一聲,身體漸漸地放得軟了,心裡卻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淡淡的失望。
風林的身子,卻絲毫不敢放鬆,仍是維持著原來的角度。杜弱纖不敢抬眸看他,睫羽輕輕顫抖了一下,呼吸的氣息,灑在他的胸肩處,帶來一陣難言戰慄。
忍不住想要呻吟一聲,最終還是忍了下來。身體其實已經因為一路的急行軍,而疲乏到了極處。可是心裡的那點亢-奮,卻直到杜弱纖安然地睡去,仍然沒有消去。
苦笑地看著懷中的女子,心裡忽然覺得充實。即使什麼都不發生,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便是一種永恆的留戀。
終於,意識還是被身體的極度疲倦打倒,風林重重地嘆了口氣,卻感覺懷裡的杜弱纖震動了一下,用手輕輕撫上她的頰,她便又安穩了下來。
漸漸地,風林的眼皮也沉重了起來,沉入了最深的夢鄉。
這一覺睡得酣暢淋漓,竟是日上三竿也沒有醒過來。杜弱纖睜開眼睛的時候,甫一動,就覺得腰間有一條鐵臂箍住了自己。
風林不滿地咕噥了句什麼,杜弱纖抬眸看時,他仍是雙眸緊閉,神色安詳。忍不住翹起了唇微笑,只一想到龍少君不屑一顧的言辭,那顆心,便又沉落了下去。
也許這一切,只是表像。這樣的所謂幸福,是她偷來的,終究不長久。
看著窗邊的雲,拖著肥厚的尾巴,緩緩地飄開,露出一片蔚藍的天空。這樣的天氣,即使在北方也是難得的晴朗。
身畔的風林,仍然是那樣俊朗的眉目。鬍子颳得乾乾淨淨,那身淺淡的菸草氣味,也已經淡不可聞。他原是留洋的學生,雖自幼長在軍中,卻不好舞刀弄槍。可是天命使然,他的父親和兄長,都會死在程見放的兵變之下。
他無法漠視自己身上的使命,肩膀即使並不寬闊,報仇雪恨的重擔,卻只能由他一肩挑起。滄桑的歲月,漸漸地磨去了他的儒雅,在骨子裡,他其實仍然承襲了來自父親的狠厲。
有一縷額髮掉了下來,遮在了他斜飛的濃眉上。杜弱纖伸出手指,小心地為他拂開。略略在他的額上停留了一些時候,便待收回,卻被一隻有力的手緊緊地握住,即使條件反射般地用力一掙,卻也動不了分毫。
紅著臉看去,風林的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含著濃濃的笑意。
臉上的顏色更加地深濃,杜弱纖由著他抓著自己的手,頭卻偏了過去。雪白的頸側,肌膚都泛成了美麗的粉紅,讓人愛不釋口地想咬下去。
在風林意識到之前,他的唇已經貼到了她的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