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真嚇昏了。
霍定姚聽到這茬,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丁老三沒了一條腿,也算是自作孽,劉鐵角和小武就等著逮機會呢,這下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自從在驛站裡安頓了下來,霍家人也慢慢安心了起來。這小院子雖然和路上的都差不多,幾房人還是得拼拼湊湊擠在一起,但是比大牢的環境可好多了,除了不能擅自出入,他們終於不再舟車勞頓,這日子只會順利起來。
修養了幾日後,眾人的精神頭都好看了許多,這衙門的人不僅沒有再鎖著他們,便是囚衣也用不著穿了。
又過了半個月,霍家人就接到了告知,他們被安排到了城西一座莊子上,還分了一處三進的院子給他們。
這院子不必此前英王府那個暫時落腳的院子差,因為連著牧場,甚至更加寬敞。裡面雖然沒有雕樑畫棟,該有的前廳後院卻一個都不少。在邢氏請示了霍老祖宗後,幾房人便商量著挑了院子安穩了下來。
因著林氏體若,霍二爺便告了惱,撿了一處僻靜的院子去。那院子雖然不大,卻有一個小廚房,這自然也是方便林氏熬藥喝。
媯氏忙不迭地定了西南角的一處院子,這院子雖然不大,卻勝在精緻。中間四四方方挖了一座假山水池,旁邊還有些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兩邊種了些竹子,瞧著還有點景緻。霍榮菡得意地瞅了霍定姚一眼,指揮著霍語桐抱著她的東西,跟著媯氏一道去了。
王氏本來也想點這個的,只不過霍三爺不想與人衝突,勸住了她。她去瞧了南邊的院子更大更舒適,倒也收起了一張冷臉。
大房的人得了東邊兒的,不大不小,也沒什麼出挑,還離外面的街道只有一牆之隔,白日裡還能聽見臨街傳來的嘈雜聲,只勝在離霍老祖宗近一點。
不過霍定姚卻覺得這裡極好。東邊朝陽,屋子裡的陰暗角落都沒有發黴的味道,她從外面的野梗上扯了野草回來泡水擦洗屋子,收拾之後反而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再找來了一隻陶土模樣的月肚兒陶罐,剪了幾隻海石榴和梔子花回來,往窗戶下一擺,火紅豔白的,瞧著就喜人。
霍有纖抱了帳子進來,不由得眼睛一亮:“十妹妹這裡,別有一番自然風情,難怪妹妹深的祖母喜愛,確實是獨具匠心。”
她方才去了霍老祖宗處,那裡有一對更漂亮的罐子,花也開得更好。想必就是霍定姚的手筆了。
霍定姚失笑:“五姐姐說的什麼話,不過是我無聊,正好找到了幾隻空罐子罷了。空著也是空著,不如拿出來讓我們養養眼了。再說了,屋子裡也沒個什麼擺設,這樣一弄,倒是可以驅一下蚊蟲。”
她和霍有纖合力,將帳子掛上了架子床,這帳子是個淡藍色的紗帳,又一起鋪了床。霍有纖還給她掛了一副竹子葉編的小畫,這樣一弄,屋子裡更添了幾分香閨的意思了。
兩人拍拍手,對視一笑。
霍定姚收拾好了自己小屋,回頭推窗而瞧。那院子中一棵兩人抱粗的楊柳已經滿是綠意,垂下來的枝頭浮在水池上,搖曳生姿。
她撥出一口氣,朝前頭院中望去。
時至初夏,母親正小心翼翼扶了祖母出了屋子,想在院中曬曬太陽。隔壁四伯孃和四伯父又在高聲鬥嘴,霍莊蓮和霍語桐一起笑嘻嘻的晾曬這衣物,霍榮菡捏著鼻子擰了一塊髒兮兮的抹布丟出來。
她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心中只覺得一片光明。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盛京卻充滿了迷霧。
太子仍在圈禁之中,二皇子和六皇子葉門可羅雀。而七皇子進了戶部,著實辦理了幾樁大事,深得聖人誇獎。六月後宮的夏日宴既不是皇后主持,也不是朱皇貴妃主持,卻是一位在呈祥殿的新妃出面,眾人發現,赫然就是七皇子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