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不同。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前一秒看她還好好的,下一秒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叫都叫不醒。
不知道病因,就有了很大的想象空間,他甚至下意識地往最壞的地方考慮,她會不會真就這麼沒了?
這個可能性一旦浮現在腦海,鋪天蓋地的恐懼立刻就呼嘯而來,他頓時眼眶酸脹,呼吸急促,生平第一次感到雙腿發軟,連站都站不住,要扶著牆面,才能勉強支撐住身體。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他第一次想要相信,想要祈求,只要能讓她平安地醒過來,他什麼代價都願意付。
可是沒有神來回應。
任他身家多少億,如何叱吒風雲,現在還不是什麼都無法為她做,他只能無力地,眼睜睜地看著,等著。
搶救的每一秒,對他來說,都像一個世紀那麼久。
好在初步診斷的結果,並無大礙,只是血壓血糖兩項指標偏低。
聽見她安全無虞,向南這才敢松一口大氣,併為剛才自己嚇自己感到有些狼狽可笑,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如鼠。
醫生給她掛了水後送到病房,留院觀察,問他:“病人之前有過低血壓,低血糖的病史麼?”
向南稍作回憶,微微搖頭:“應該沒有。”
他們在一起十年,見她得過闌尾炎,感冒發燒身體過敏,倒是沒聽過她有低血壓低血糖。
“那病人最近有沒有受過什麼內傷外傷,導致出血,或者得過重大疾病?”
向南一愣,跟著陷入沉默,受傷?大病?難道是因為這些,所以她才暈倒?
但是自從林夕離開,兩人已經分手了小半年,這期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一點都不清楚,也不敢胡亂猜測,只能愧疚地搖搖頭:“為什麼這麼問?”
醫生錯愕,他見女的手上戴著訂婚戒指,還以為兩人是準夫婦,哪裡知道他不瞭解病人的情況:“既然你說她沒有病史,那她現在的低血壓有可能是以上原因造成的。算了,等她醒了,我再問她本人。”
向南頷首,送走醫生,關上門,房間裡只剩他和她二人,安寧靜謐。
在床邊拉了椅子坐下,他望著她已然陷入熟睡的臉,高懸的一顆心終於慢慢歸了位。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她會就這樣沒了,那種恐懼和無力,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此刻她安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已然變得均勻,但臉色仍舊有些蒼白,眼下也泛著透明的淡青,曾經紅潤的雙唇如今血色盡褪,看起來虛弱又疲憊。
向南拿棉籤蘸了點水,輕柔地抹在她乾燥的唇上,慢慢地,這才有了幾分顏色。印象中,她身體沒有這麼差,現在怎麼會血壓血糖都低?和他分開的日子裡,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想起這些,他不由長嘆口氣,眼底灌上沉重,都是他的錯,他不該傷她那麼深,如果當時肯向她解釋,她落水時他想救的那個人是她,她也不會負氣離開,弄得像現在這樣。
視線下意識地,又落到她的左手,那裡貼著膠布扎著輸液針頭,修長嫩白的中指上,套著一枚亮晶晶的鑽戒。
他在車上抱著她時就看見了,當時來不及細想,但現在心臟如同被人扼住,痛不堪言,那鑽石的每一個切面,折射出來的每一絲燈光,都像針尖一樣,綿密地刺痛他的雙眼,告訴他太遲了,他的那個如果,來得已經太遲了。
婚禮的請柬送出,情勢就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註定要成為別人的妻子,和那人生兒育女,共度一生。
思及此處,他手掌不由緊握成拳,胸口有什麼情緒亂作一團,將心臟往四面八方撕扯,痛到無法呼吸,他才剛把她從鬼門關撿回來,失而復得的慶幸還沒來得及延續,就又發現自己要失去她,而且還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