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杜老爺就是個閻王爺也不會把自己家女兒怎麼樣的。再說,你又以什麼身份到人家家裡去‘救人’?”
子璇笑著說道,葉鳴和鍾舒奇見子璇發話,也忙點頭稱讚,還搶著把沈志文和陸秀山按到椅子上。梅若鴻拽著自己亂糟糟的頭髮,蹲在那裡生悶氣,他不知道子璇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以前的子璇總是第一個支援和響應自己的提議,還會興致勃勃的給自己打氣,可現在呢?子璇不僅時常對自己潑冷水,竟然還鼓動大家反對他,孤立他。難道子璇不在乎他了麼?她以前是那麼崇拜他,崇拜他的才華,崇拜他的氣節,崇拜他的一切,可現在他再也看不到子璇眼裡那顯而易見的綿綿情義,有的只是淡然,彷彿自己就是一個陌生人,這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莫非……沒錯,就是谷玉農,那個商人,那個紈絝子弟,完全不懂得藝術的敗家子。他不甘心在子璇那裡失敗,又見不得子璇對自己的好,於是就挑撥他們的關係,希望大家全部都孤立自己,把他踢出畫會,再重新霸佔子璇。而子璇是那麼單純、那麼善良,完全不懂得人世險惡,她肯定是被谷玉農欺騙了,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是的,就是這樣!
梅若鴻想著,發瘋似的跳起來看向谷玉農,想要揭穿谷玉農的陰謀,卻驚訝的發現大家竟然一點沒注意他,反而聚在一起討論起杜芊芊的父親杜世全來。汪家也是杭州的世家大族,平日裡自然和杜家有些瓜葛,所以汪子默對杜家也算有些瞭解。在他的印象裡,杜世全雖不算杭州的首富,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他擁有一家“四海航運公司”,說是說“航運”,主要走的是長江和運河線。只有內河船,並沒有海船。做的是運輸和轉出口貿易。在那個年代,從事這個行業的人真是鳳毛麟角,能做得有聲有色的更是少之又少。杜世全的名字,也就在杭州響噹噹。其實,這“四海航運”的總公司在上海,因為杜世全的老家在杭州,所以在杭州也有分公司。杜世全是個很奇怪的人,他雖然從商,自己卻頗有書卷味,熱愛中國的傳統。他公司裡的職員,大部分穿西裝,他卻永遠是一襲長衫,連見外賓時都不變。他跨在一個新中國與舊中國的界線上,做事時頗為果斷,衝勁十足,深受西方的影響。但是,在觀念和思想上,他又很保守,依然是個不折不扣的中國人,甚至是舊時代的中國人。因為事業成功,家庭富有,他身邊自然奴婢成群。這,養成了他有些專橫的個性,脾氣非常火爆,全家對他,都必須言聽計從,忍讓三分。在公司中,他是老闆,在家裡,他是“一家之主”。這一家之主是相當權威的!但是,他對自己的一兒一女,卻十分寵愛。因為過分寵愛,就也有遷就的時候,一旦遷就,他的“原則”就會亂掉。他就是這樣一個半新半舊、半中半西、有時跋扈、有時柔軟的人!
陸秀山撫掌驚道:
“沒想到這杜世全倒也是個有趣的,如果我們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不定會起點作用,幫幫芊芊呢。”
那邊谷玉農卻但笑不語,只搖了搖頭。子璇看到,忙拍了他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趕緊說吧,別在那裡裝世外高人了。”
谷玉農看了看汪子默,一臉的為難。汪子默笑道:
“沒事,你就快點說吧。”
谷玉農才開口道:
“我家的貨大部分都是四海來運的,所以我對杜世全倒是也有些瞭解。四海航運是杜世全一手創立的,現在在上海灘也大大小小有些名聲。四海專做內河航運,東到上海,西到四川,都有他們家的買賣。據我所知,碼頭都是魚龍混雜之地,不僅有地痞流氓,還有當地的官府幫派插手,關係盤根錯節,極為複雜。而杜世全能夠把這些個都打點清楚,讓他的船順順當當的在各個碼頭停靠不被打擾,就說明此人絕對不像他表現的那麼簡單。當然,這些也是我的猜測,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