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塞,再也不理會那邊淳于猛鬼哭狼嚎。
幾個動作一做,酒勁上來,眼前越發金星四射,她扶著頭轉身,只覺得體內熱流突然一湧,然後不知道哪裡也流出一股沁涼的氣息,繞著熱流盤桓一週,她的體溫立即降了下來,卻又覺得身子酥軟,隨即腳下一軟,砰一聲撞在了某處。
臉下冰絲滑涼,淡淡草香,似乎是顧少爺的枕頭。
鳳知微掙扎著要起來,她可不想和人同床共枕,一邊掙扎一邊模糊的想,顧南衣酒量真好啊,他喝的那半壺好像比她還多點啊,這麼淡定斯文不動如山啊……
眼前突然覺得一亮,那麼明光璀璨的一閃,隨即便發覺不是有了光線,而是顧南衣一抬手扔掉了他的萬年紗笠。
月光已經走過高窗,四面只剩下那般沉沉的黑暗,然而那人只是掀開紗幕,便如流星般明光四射,攝人眼目。
那雙絕豔傾城的眼睛,到底該有多明亮?是呼卓格達木雪山之巔萬年積雪融化,瀉就雪蓮漂浮的清泉一池?還是三千里金沙海疆深海之底,千年珠蚌用生命孕育出的聚寶之珠?
近在咫尺的極致光華,因耀眼太過,而令人忘卻一切本源。
鳳知微並沒有看見那雙眼到底什麼模樣,更別提看清顧南衣容顏,因為下一刻,那張臉已經無限度的靠近來,低聲呢喃間呼吸灼熱:“熱……”
他似乎真的很熱,從呼吸到體溫都如熔漿翻滾灼燒,下意識靠近一切比自己溫度低的物體,於是那伏在枕邊的女子微涼的面頰,便成了足可救贖的冰泉。
他靠近她,青荇微澀潔淨的氣息越發濃烈,隨即一伸手,把住了她的臉。
他牢牢捧住她的臉,不滿意手下人皮面具不自然的觸感,手指一彈面具彈飛,女子細嫩潔白如玉如冰的臉頰,在黑暗中幽幽閃光。
他滿意於這種玉般涼水般清的感覺,立即將自己火熱的臉,湊了過去……
……
鳳知微完全沒有了動作。
眼前的一切實在太超出了她的思想準備。
那人清鬱的氣味近在咫尺,長而密的睫毛掃在她臉頰上,他將她的臉當做最好用的冰袋,捧在手中揉啊揉捏啊捏,完了還不夠,用自己的臉蹭完這邊蹭那邊。
黑暗斗室,耳鬢廝磨……
卻全無旖旎,令她想哭……
好歹她大家閨秀出身,也算幼承庭訓謹守禮教,如今雖被逼淪落為生存不得不事事從權,卻也不能淪落成人形冰袋……
不就是我臉上比較涼嗎?
鳳知微心念一動,體內那股與熱流中和的沁涼之氣立即開始慢慢收斂,她的體溫慢慢升了上去,臉上浮出淡淡紅暈。
顧南衣很快就感覺到他磨蹭著的那張柔軟而微涼的東西不涼了,立即失望的放開手,然而那般逼入血脈的燥熱依舊令他難以忍受,他想了想,抬手,解釦子。
解他從來都裹得嚴嚴實實的長衣。
他醉成那樣,動作依舊極快極穩定,手指翻飛間,唰一下鳳知微眼前就出現頸項如玉,一線鎖骨精緻平直,那般精妙又流麗的弧度,天神之手無法繪其線條之美。
……
鳳知微轟的一聲爆炸了。
祖宗啊,為什麼你總有無數的花樣來折磨我?
她含淚撲過去,不顧一切調動體內那股壓制熱流的寒氣,將自己如花似玉的臉拼命送到人家面前,乞求:“別脫,別脫,你摸,你摸——”
……
她撲得太快,一把將那正在脫衣服的人撞倒,隨即酒意一衝,腦中一暈,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斗室黑暗,壓與被壓者在酒國浮游,寂靜無聲。
隔壁,淳于猛高舉酒壺往下傾倒,倒出泥灰一頭,他摸摸頭,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