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間確實沒有辦法比——只是一間單一的臥房而已。不過,我也想得很開,我現在畢竟不是在法蘭西,在這個異國他鄉之地,我也沒有必要太講究。
我說道:“不礙事的,夫人。反正也不需要住太久。”
現在是在秋季中旬,原本的預定便是在入冬前回去,因此我最多也不過是在這裡住上一個月,只等英國國王召見我之後,我便可以離開。
房間中有一個凸出的陽臺,光線很好地從陽臺中照亮了整間房間。
我將手中的書頁放在頭櫃上,隨後便穿過玻璃窗mén,來到了陽臺上。我這時才發現窗外——大使館的後面,五六十米長的後huā園之外,居然是倫敦的貧民區。
兩層或三層磚石房屋構成的街道和居民區,房體幾乎都是黑sè或灰sè。房屋外沒有豪華的飾品點綴,也沒有貴族區常見的在外壁塗上白石灰的房屋。遠遠眺望過去,房屋與房屋之間的街道也是坑坑窪窪的,有些地方還有著汙水——街道上的馬車一駛過,便會jī起水隨處可見到蜷縮在牆根或是房屋與房屋之間的流也隨時可以看見遊走於大街上衣衫襤褸的兒童。
“這些可憐的孩子!”我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聲。
就在我話音剛落下時小姐的聲音忽然從右側傳來:“這裡是倫敦的貧民區,住著的都是流氓、小偷。不過,這裡雖然骯髒不堪,但是巴黎比這裡更加糟糕。”
我循聲往右面望去,只見到德小姐正靠在隔壁的陽臺上。
她穿著一套似乎是由男式劍客服修改的服裝——袖口、領口都處都繡有白sè蕾絲邊。她一頭深金sè微卷的長髮完全不加束縛地散在背後,偶爾如柳絮一般自由地迎風飄舞。一把長劍懸掛在左側腰間,與她的兩條纖長美tuǐ形成了優雅的立體幾何圖形。
或許英姿颯爽用在她的身上正合適。
我努力令自己的眼睛從她婀娜的身體上移開,看向遠處的貧民區。
我問道:“巴黎真的不如倫敦嗎?”
“那要看指的是什麼。”她語帶笑意地答道,“論起宮殿、教堂、廣場,倫敦少有能與之相比的,但是,論起普通平民的話……”
她嘲諷一般地笑了笑,說道:“在巴黎,這些房子屬於除貴族、教士的其他人。”
“其他人?”我疑huò地又望向了她,不過這一次純粹是好奇,而非是覬覦她的身姿。
“您應該知道三級會議吧!”
“是的!”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三級會議”這一法國的特殊制度我當然不會忘記。前世的我知道“三級會議”是暴風雨的序曲,今生的我,更是從歷史教師那裡完完全全地瞭解了“三級會議”。
它並不是英國國會這樣的常設組織,最初只是國王利用平民來抗衡貴族和教會的工具。它沒有固定的召開時間和場地,只是隨國王的需要來定。它最後一次是在一六一四年召開,不過隨後便由於國王王權的加強而失去了存在的必要——國王不再需要藉助平民的力量來抗衡貴族和教會,那麼這一工具也真正成為了歷史。
我的歷史教師和其他許多人都已經將三級會議看作了遙遠的歷史,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歷史上的最後一次三級會議間接要了路易十六的腦袋的話,我恐怕也會將之看做一段歷史。
德小姐黯然神傷地低著頭,嘆息般地說道:“雖然三級會議已經成為了歷史,但是這種古代的制度所形成的社會等級卻保持到了現在。貴族擁有豪華的宅邸,教士雖然居住在教堂中,可也有大量的房產。然而,無論是有錢的銀行家還是稍有些錢的手工業者,他們都只能生活在類似於倫敦貧民區的房子中。他們的房子唯一的不同,也需要你走進去之後才能發現。”
“巴黎真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