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看清都是攜包拖箱的男女,才算驚魂稍定。乖乖,如果是楊家人追殺而來,我可真就只能束手就擒,然後被他們憤怒地上演現代版鍘美案了。
過了片刻,列車終於嗚咽一聲,緩緩駛出北京站。
我長出一口氣,把頭慢慢掉轉回來。
這個時候,我看到了坐在對面位子上的斯格巴娜。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布力亞特人,祖先是貝加爾湖一帶的白俄人,隨著成吉思汗的鐵蹄遷徒至蒙古草原,成為蒙古族的一個古老部落;後來,我才知道,她跟我居然會發生那麼多驚魂以及黯然的故事……
第一眼看到斯格巴娜,我微微一愕:她大約三十來歲,身材面目,跟我那夢牽魂繞的桃花居然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她的肌膚為健康的古銅色,臉上似乎也多了一些堅毅,眼神深邃而平靜——不,準確地說,眼神有幾分空洞,宛如一眼百年的枯井,沒有絲毫的風生水起。
大約我的目光是有一些痴呆的,她注意到後,微微側了側光滑的脖子,別過臉去。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如狼似虎續集(002)
我不僅目光痴呆,便是整個人,在旁人的眼裡,應該也是痴呆型的:車廂的人都棉衣皮衣,全副武裝,只有我一個人賣炭翁也似,可憐身上衣正單——由於是在婚禮中臨陣逃脫,我身上只穿了一套黑色的西服,裡面是薄薄的白襯衫。隨著列車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中穿行,車內的氣溫漸漸降低,人們紛紛站起,從行李架上拿出衣服加到身上。
我無衣可加,只有氣運丹田,默默地抵消這漸漸肥厚的寒意。偷眼瞧向斯格巴娜,她身穿黑色皮衣,眼睛久久地凝視漆黑的窗外,儼然一尊豐滿的青銅雕像,冰冷無情,似乎跟這世界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列車停在瀋陽車站,有不少人下車。斯格巴娜起身從行李架上拿取密碼箱。她的雙腿修長結實,臀部滾圓微翹,儘管渾身裹著厚厚的衣服,仍然掩蓋不了她那魔鬼般的身材。有那麼一瞬間,渾身打著寒顫的我很想魚躍而起,將她緊緊抱住,彼此取暖,以抵抗這無邊無涯的人世間的寒冷。
愣了幾秒鐘的神兒,我知道她也要下車,就站起來搓搓雙手,問她需不需要幫忙。斯格巴娜一聲不吭,面無表情地開啟密碼箱,翻找出一件黑色的針織毛衣,坐回位置,卻將毛衣拿在手裡輕輕摩挲。
我死死盯住那件毛衣,就像一條擇人而噬的餓狼,蠢蠢欲動。我們真正需要的東西,我們才會千方百計去攫取。得到了,就是幸福;得不到,就是痛苦。譬如現在,如果我能得到一件毛衣的話,那我就能感到無比的幸福。
可是斯格巴娜的表情冷冷淡淡,整個人看起來水潑不進,因此,饒是我平時可以舌戰群儒, 此刻也無計可施。說來奇怪,我這人有時甚是輕薄,心情暢快時節,跟陌生的異性談笑風生如沐春風也不是沒有;然而在斯格巴娜面前,我卻像刺蝟般縮成一團,在言行上不敢有絲毫的張牙舞爪。
和桃花在一起的時候,我是隻螞蚱,老想跟她拴在一條繩上,蹦蹦跳跳一輩子;和楊曉在一起的時候,我是隻蜜峰,無意中採過一次蜜,徘徊一陣子便無心無肺的飛走;和斯格巴娜在一起的時候,我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既有在母性光暈裡的安寧,也有在異性成熟韻味中的顫慄。
當然,這種顫慄被我埋藏得很深很深,可以說是在靈魂深處。因此,當斯格巴娜把毛衣輕輕放到我膝上的時候,我勉強歇住內心的狂風暴雨,故作平靜地說道:你不下車呀?這件毛衣是你自己織的吧?很好看呢。
斯格巴娜冷冷地說:毛衣不是用來看的,是用來穿的。
她的漢語說得非常流利,若非面貌上依稀有幾分異於漢人,我很難想像她居然是布力亞特人。
說這番話時,斯格巴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