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竟到我房裡調戲女人來了,班門弄斧,舞文弄墨不說,還一口一個姐姐叫得不亦樂乎。男人低笑,語中似帶絲許落寞:“原來是向秋姐,豈不是‘莫羨三春桃與李,桂花成實向秋榮。'2'’嗎?這菊素桂馨,溫軟可人,花色淡而寓意深”緩了一陣又道,“郡主想必素喜志氣高遠,文雅飽識之士。”
抱香剛要回話,便被我打斷道:“不能是‘朝來行藥向秋池,池上秋深病不知。一樹木犀供夜雨,清香移在菊花枝。'3'’嗎?” 我話音剛落,便立在門前。她稍一愕即躬身迎了過來,臉上紅暈未退,嬌羞可人,難道是春心大動?
我順著她眼尾餘光看去,裡頭竟是子聞師傅和蕭長謠。師傅的聲音我是知道的,那方才那嗓若脆竹的登徒浪子莫不是是蕭長謠?
我進門便落了蕭長謠的臉,心中愧疚。他卻毫不見惱,倒越發穩重沉靜,不鹹不淡應了句:“郡主才思敏捷。”讚我功於詞賦屬假,罵我性擰嘴倔是真。
眾人聽出了真意,也扭頭偷笑。師傅遂介面問我功課,蕭長謠識相地閉口不言,埋首喝茶。我倆互有問答,像平常教習一樣。說到最後,師傅讓我準備一番,第二天大早跟蕭長謠上山找老烏龜。末了又加了一句:“其實當你師兄,我是沒意見的。”叫我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原是為了上次烏龜收徒的事情。看來爹爹是還沒死心,這表明上來查我功課,其實要讓我去登門道歉,請他收我為徒。
“這如何使得,天地君親師,孔聖之禮不可廢也。”
他知我嘴硬,笑說:“那也不打緊,好好跟師公學習也是一樣。”我看沒有迴旋餘地,只好點頭。看他話已說完,起身要走,我尾隨相送,趁機打聽道:“師傅,我看府中似是人心惶惶,近來京中是否出了大事?”
他腳步一頓,滿臉驚異的看著我,“國昭不曉得?”直到確定我並非玩笑,方立眉斂笑,眼中是我從未過的凝重與失望,瞧得我突突心驚。
“西突厥領軍十萬,借道吐谷渾,繞過長城從河州東犯,已連破數城。廣信侯手無駐兵,西南難守。侯爺上表領兵發援,豈料兵部尚書出言相駁,當著眾朝臣的面說侯爺誇大戰況,居心叵測。皇上雖未盡信,但因河南饑荒已心力交瘁,今一波未平,自然想麻痺自己,便照了兵部尚書的意思遣使乞和,著侯爺三日後出發親自護送三皇子瑋,修約定盟。”
我吃了一驚,居然發生了此等大事,急急追問:“阿史那歸附高順已久,卻忍到我天災起方出其不意,怎會輕易罷手,況王子年幼,如此大局怎能駕馭?爹爹此去豈非難成?”
師傅還是不緊不慢的來了句:“富貴險中求。現在皇后無孕,太子未立,除母位不貴的十一皇子(就是璧哥哥)在軍中歷練,其他三位皇子都並無功勳,若此次和約成功,結果不是顯見的麼?”卻口鋒一轉,“虧得師傅平素誇你聰明伶俐,心存溝壑,朝中鬧得天翻地覆,還事牽侯爺,你怎可懵然不知?”
我被他正言厲色的一通數落,幾乎落了淚。一直以來,師傅曉得我志比男兒,可算是唯一未將我看扁的人。最近因了璧哥哥的遠去,我確是顧著傷春悲秋,無心正事,否則見外公那邊來人,便早能看出些眉目來。恰恰憶及,那兵部尚書屈融不是戴相門生麼?“難道這次是外公指使?”
“這倒未必,十一子是戴相親孫,三子得勢,他又怎會首肯?而且屈融此人,譎而不正。他趁皇帝煩憂糧錢,獻了舞姬,謊稱是其義女,將皇上迷得神魂顛倒,久不臨後宮,你外公自忖養虎為患,也不滿著呢,這次事件看似他欲置身事外。”我心下忐忑,垂首應了,想了想還是未將外公派人過府之事告知。
眾人一路無話,臨到院前,師傅火氣稍平,擺手示意我不必再送。蕭長謠尚無官職,也按禮向我拱手告辭,我方又想起他來,便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