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妳……」終於能發出聲音,他微笑。
段柔被他的轉變給嚇壞了!邊承歡不知道自己面色如土,肌膚腫脹滲血,目光雖然漸漸清明,但樣子卻比昏迷時還要糟糕上幾倍。
「我快死了。」他虛脫地笑。
「不要……我不要你這麼說!求求你好起來!求求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等你好起來,你說什麼我都依你!要我進宮、要我聽話、要我做什麼都成!求你!」
「傻瓜……我死了,職責也就卸下了,妳可以去任何妳想去的地方,改名換姓,好好過日子……」
「我不要!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都這種時候了,還這麼任性。」邊承歡慘然一笑,灰敗的臉色讓那笑容更顯淒涼,看得段柔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別哭了,再哭我的心就要碎了。」他輕輕替她拭淚,顫抖的手握不住淚珠。「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在山坡上認識妳的那一剎那,我就應該帶著妳遠走高飛,直接擄走。」
「這算是笑話嗎?」段柔終於破涕而笑。她知道,以邊承歡的性格,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這種事。
「先強娶了妳,然後再回去跟妳爹孃請罪。」他喘息著說完,臉上露出俏皮的笑,就如同當日一樣。「反正,妳也想當場就嫁給我。」
段柔紅了臉,卻沒有反駁。
誰說不是呢?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不是也早已芳心暗許,縱使當時他演個山賊把她擄走,說不定自己私心裡也是開心的呢。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邊承歡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但手仍緊緊握住她的手。他覺得很累,儘管還有許多話沒有說,但他卻再也打不起精神,他知道這一閤眼可能就是永別,於是依然努力地想睜開眸再看她一眼。「柔兒……妳要好好的……好好的……」
話,說不完,深深地凝視她一眼,他終於還是不敵強烈的疲憊感,再度陷入黑暗中。
「邊大哥……」
段柔顫抖著碰碰他的鼻尖,幸好,還有著些微氣息。她狠心抽回自己的手,回頭望著再度陷入昏迷的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無論如何,她決不能讓邊承歡命喪此地!
「那個馬大夫啊,又名『馬要錢』,醫術呢,應該是拔尖兒,可是沒天良這一點也一樣,任何人想請他出馬,二話不說都先要二十兩銀子,看病的銀兩還要另外算呢!」春大嬸兒沒好氣地噴著鼻息嗤道:「二十兩!咱全村的銀兩加起來怕也還不到一半!過去年頭好些的時候,一個饅頭還只要一文錢哪!二十兩!多少人傾家蕩產也籌不出來,真虧他說得出口要得下手!」
「銀兩我來想辦法……」段柔揣測著自己胸口藏著的小荷包裡究竟有多少錢。多虧了錦兒死活都要她帶在身上,否則這下到哪裡去湊錢?「那位馬大夫要去哪裡找?上次您說在百里之外?」
春大嬸兒跟春樵子面面相覷,半晌,春樵子終於撥出一口水煙,嘆口氣道:「百里之外的大夫是有良心的,不用那麼多錢,如果姑娘真的請得起,那個馬要錢就在二十里外的市集裡。」
「好!我明天就去請他!」
「小姑娘,妳當真要去?那市集龍蛇雜處,馬要錢也非善類……這樣吧,老朽陪妳一塊兒去——」
「不不,我自己一個人比較快!我怕……我怕……」怕邊承歡等不了那麼久。這句話她說不出口,但黯然的神色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望著她的神情,春樵子理解地點點頭,「那姑娘萬事可要小心。」
清晨天還沒亮,段柔便出發了。她走了好遠好遠的路,一邊走、一邊跑,走得她的腳好酸好疼。她這一生從來都沒有這樣感激過自己的腳程,普通人要走上一整天的路程|Qī|shu|ωang|,她只花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