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來人是誰,但是聽到的只有一片嘈雜的雜音。
他的耳朵好像也出問題了。
感受到自己旁邊的床陷了下去,錢江山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他不知道來到人是誰,能夠判斷外界的感官全部出了問題。
陳子坊心臟一陣刺痛,他拿著錢江山的手,摸上自己的五官,試圖讓錢江山認出他。
“錢江山,我是陳子坊、我是陳子坊……”一遍又一遍,即使知道錢江山聽不清,陳子坊依舊在說。
錢江山感受到指尖熟悉的觸感,握著他的手聞了聞:“陳子坊?”
由於太長時間沒有說話,再加上聽不到的原因,錢江山的聲音很難聽,發音也很不標準,只能依稀聽出來是什麼。
陳子坊回應一般握住錢江山的手:“是我,是陳子坊。”
錢江山聽不清,但是能透過耳朵裡的雜音判斷陳子坊在說話:“我怎麼了?”
陳子坊呼吸一窒,把人抱在懷裡,本來想要安慰他沒事,結果自己先哭了出來。
如決堤一般哭了出來。
錢江山的右臂斷了,右耳近乎失聰,左耳伴隨雜音。
醫生說他的雙眼短暫性失明,可以再次看到,但能恢復到什麼程度得看命。
他好沒用,什麼都幹不了,什麼都阻止不了。
他真是個廢物。
也許是周十三的惡趣味,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原因,他從馬戲團之夜回來後毫髮無損,這樣的對比更是讓他倍受熬煎。
他想替錢江山承受一切苦痛,但總是事與願違。
感受到肩上的潮溼,錢江山不再說話,他好像已經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多到內心掀不起一絲波瀾。
輕輕拍拍陳子坊的背,錢江山:“不哭,我還活著。”
敲門聲響起,陳子坊擦乾自己的眼淚:“醫生來了,我們做一個檢查,我就在你身邊。”
錢江山感到耳邊一陣雜音,但他什麼也聽不清:“我聽不到你說什麼。”
陳子坊說了一聲稍等,一個字一個字的在錢江山手上寫,告訴錢江山他說了什麼。
錢江山有些恐懼,但他知道檢查是必要的:“你不能走。”
陳子坊握緊錢江山的手,貼著他坐在床上:“不走,我在這兒陪你。”
衝門外喊了一聲進,醫生推開門。
兩人說了幾句,醫生拿出聽診器,開始做常規檢查。
冰涼的聽診器貼在身上的感覺實在算不上舒服,錢江山驚叫一聲,強壓下去的恐懼佔據了心頭。
這種觸感喚起了他並不美好的回憶。
他看不到,聽不到,彷彿回到了那個無助的時候。
錢江山揮手要去打掉貼在自己身上的東西,但慣用的右手臂沒了,他失去平衡栽回了床上,掙扎著把自己蜷縮起來。
“別碰我!滾開!陳子坊!趕走他!”
“錢江山!錢江山!我在、我在這裡!我把他趕走了,別害怕,我在這裡。”陳子坊抱住用力蜷縮自己導致渾身僵硬的錢江山,阻止他自虐一般的行為。
錢江山非常恐懼那些醫療儀器:“讓他離開!”
醫生見錢江山狀況如此不穩定,急忙收拾好東西跟陳子坊說了一聲就離開了房間。
現在還是不要刺激病人情緒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