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5頁)

俄作家、一般性的世界名著我已看了一些,可是捧回去的那些雜誌卻還是看痴了去。

波特萊爾來了,卡繆出現了。里爾克是誰?橫光利一又是誰?什麼叫自然主義?什麼是意識流?奧德賽的故事一講千年,卡夫卡的城堡裡有什麼藏著?D·H·勞倫斯、愛倫坡、芥川龍之介、富田藏雄、康明斯、惠特曼——他們排山倒海的向我噬了上來。

也是在那狂風巨浪的衝擊裡,我看到陳映真寫的《我的弟弟康雄》。

在那幾天生吞活剝的急切求知裡,我將自己累得虛脫,而我的心,我的歡喜,我的興奮,是脹飽了風的帆船——原來我不寂寞,世上有那麼多似曾相識的靈魂啊!

再見顧福生的時候,我說了又說,講了又講,問了又問,完全換了一個人。

老師靠在椅子上微笑望著我,眼裡露出了欣喜。他不說一句話,可是我是懂的,雖然年少,我是懂了,生命的共鳴、溝通,不是隻有他的畫,更是他借給我的書。

“今天畫畫嗎?”他笑問著我。

“好呀!你看我買的水彩,一大堆哦!”我說。對著一叢劍蘭和幾隻水果,刷刷下筆亂畫,自信心來了,畫糟了也不在意,顏色大膽的上,背景是五彩的。

活潑了的心、突然煥發的生命、模糊的肯定、自我的釋放,都在那一霎間有了曙光。

那是我進入顧福生畫室的第三個月。

每堂下課,我帶回去的功課是他的書。

在家裡,我仍是不出門的,可是對父母和姊弟和善多了。“老師——”有一日我在畫一隻水瓶,順口喊了一句,自自然然的:“……我寫文章你看好不好?”

“再好不過了。”他說。

我回去就真的寫了,認認真真的寫了謄了。

再去畫室,交給他的是一份稿件。

我跟著老師六個月了。

交稿之後的上課日,那份畏縮又回來了,永遠去不掉的自卑,在初初探出觸角的時候,便打敗了沒有信心的自己。

老師沒有談起我的稿子,他不說,我不問,畫完畫,對他倦倦的笑一笑,低頭走了。

下一週,我沒有請假也沒有去。

再去畫室時,只說病了,低頭去調畫架。

“你的稿件在白先勇那兒,《現代文學》月刊,同意嗎?”

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如同雷電一般擊在我的身上,完全麻木了。我一直看著顧福生,一直看著他,說不出一個字,只是突然想哭出來。

“沒有騙我?”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了。

“第一次的作品,很難得了,下個月刊出來。”老師沒有再說什麼,他的淡,穩住了我幾乎氾濫的感觸。一個將自己關了四年的孩子,一旦給她一個小小的肯定,都是意外的驚惶和不能相信——更何況老師替我摘星了。

那一場長長的煎然和等待啊!等得我幾乎死去。

當我從畫室裡捧著《現代文學》跑回家去時,我狂喊了起來——“爹爹——”

父母以為我出了什麼事,踉蹌的跑到玄關的地方,平日的我,絕對不會那麼大叫的,那聲呼喚,又是那麼淒厲,好似要喊盡過去永不說話的啞靈魂一般。

“我寫的,變成鉛字了,你們看,我的名字在上面——”

父親母親捧住那本雜誌,先是愕然,再是淚光一閃。我一丟畫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日,我還是照習慣在房間裡吃飯,那幾年我很少上大家的餐桌。姊弟們晚飯時講學校的事使我拘促,沉默的我總使全家的氣氛僵硬,後來我便退了。

不知不覺,我不上課的日子也懂得出去了。那時的長春路、建國北路和松江路都還沒有打通,荒荒涼涼的地段是晚飯前散步的好地方,

最新小說: 原神:諸位,墮入深淵吧 紅魔復興,從挽留穆里尼奧開始 我的槍附加百種特性 我在曼城看大門 網遊:幻域風雲 NBA:熱火三連冠無了?我來續 橫跨大小球時代,庫裡鯊魚的結合 網遊之開局就很慘 大姚穿越重振籃聯 重生三十年頂級球星打造商業帝國 巨星閃耀 全民航海:開局獲得海神權杖! 王者:邊路第一惡霸,震驚全網 三萬毫米殲星炮,這片廢土我來罩 化身NPC:我與玩家和平共處 籃壇第一外掛 我一體校生:成為拳王很合理吧 不是御獸師咋了?我有一國御獸 魔法書成真:開始夢域副本 眉山蘇氏,蘇允最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