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叔叔,你是從哪兒……”
“什麼叔叔?哥哥都不會叫了?!還以為自己是小丫頭片子呢!哈哈!”
“錢老師,今晚上我們班要在外面聚餐……”
一夥人纏了上來,事情還真沒完了。錢遙轉眼看我,難得看他這麼“諮詢”我的意見,不禁有些得意。
我說:“一起去吧,人多熱鬧。”
話音一落,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如潮水般淹沒了我們。
沒想到回是這樣的局面,三十幾個人浩浩蕩蕩出發去了城裡惟一一家KFC。心情很好,我說這頓飯我請,讓他們敞開肚皮隨便吃。小孩子們是不在乎那麼多的,大大方方地接受好意,餐廳裡快被鬧翻天了。
我跟錢遙並排坐在一起,彼此都有點哭笑不得。一個被稱作是班長的漂亮女生湊來他身邊——
“錢老師,閉上眼睛。”笑得很甜蜜,還有點神神秘秘的味道。
“幹嘛?”
“哎呀,你就閉上嘛!”
撒嬌似的輕吟一聲,對方扯下脖子上的花色紗巾,不由分說給他蒙在臉上。這齣好戲看得我不亦樂乎。之前看這幫人的眼神,我就覺察出了異狀,果然沒多久,人群默契地靜了下來,對面讓出一條路,一盤燭光閃爍的大蛋糕被端了出來,音調怪異的《Happy Birthday》被七嘴八舌地唱了起來。
我有點震驚,但很快低頭掩面竊笑。錢遙不耐煩地擅自揭開遮在臉上的紗巾,看到眼前的景象,亦是啼笑皆非。
我轉臉看他,用眼神詢問:今天是你生日?隨便數了數,蠟燭有三十根,歲數還真不小了。
“怎麼老得這麼快?”笑著打趣,隨手掀起他的頭髮,他有少年白,底下總是夾雜著幾根銀絲,從來也不知道染一染遮醜。以前拿這個當噱頭笑話過他,今天看起來,心裡不禁泛起酸澀。
輕笑著把我的手開啟,“少廢話,送我什麼禮物?”
行啊你!剛才還覺得你小子躲了這麼一陣子,像是變老實了不少,沒想到臉皮才是修煉得這麼厚了!
我坦然攤手,看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靈機一動,把手腕上的舊錶摘下來在他眼前一晃。
“這算什麼?打發我?”
呵,他還不客氣上了!我作勢把臉一橫,“不要算了!上次我過生日的那塊,還是別人掏錢給買的呢!”
收回來重新戴上。近似打情罵俏的插曲,被一夥小鬼看在眼裡,一個個表現出莫明其妙。幾個女生吃吃竊笑。班長出來打圓場,張羅大夥兒一齊把吹蠟燭了。
“凌先生,怎麼你不是來給錢老師過生日的啊?”
“我?我是來問他討債的!”
“真的?!錢老師欠了你錢?!”
“行了,你們別廢話了。”
……
嬉哈打笑一場,小鬼們難得放肆,越鬧越起勁收不了心。九點多快門禁了,錢遙再也耐不住,擺出師長的威嚴把他們統統趕了回去。走到校門口看學生一個個都進去了,這才回頭跟我一起去了賓館。
門一關上,疲憊不堪的兩個人一齊倒在床上。好久沒這麼鬧過了,有點緩不過勁,彷彿自己也跟著一起回到了無憂無慮的青春歲月,只是身心已跟不上那樣不著邊際的瘋狂節奏了。
我問他:“怎麼想到來這裡的?當什麼支教志願者?”
他想了想,平靜地回答說:“這裡是我爸的老家。”
這個我已經猜到了。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這所學校也是他當年……”
他點點頭。
“他們不知道我的背景,這種小地方不像大城市,把底細盯得那麼緊。”
禁不住嗤笑了一聲,“所以你就算是歸隱了?真打算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