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的話題。他以為自己的家被軍閥徵用,賠笑道:“長官真是年輕有為,敢問貴姓?”小夥子大驚:“爹!”他猛地見到這麼大的兒子,想來自己的青春早已不在,不由得對這個兒子產生極大的厭惡。這兒子反覆講的都是強國強種,要他拿出錢來建武館,後來一見這兒子來,他就假裝睡覺。
一日幾個名流來家閒談。這兒子又來說建武館的事,他不好當眾睡覺,只得敷衍了幾句,兒子越說越急,竟然說出:“爹,你能有錢買春藥,為什麼不能拿錢來強國強種呢?”他氣得渾身哆嗦,叫了聲:“我沒你這樣的兒子,滾!”由於在名流前傷了面子,不幸主人登報與此子斷絕父子關係。
這兒子被趕出家門後,跑到祠堂裡將祖宗牌位劈了,釘成小板凳在街上賣,一個板凳賣三十塊大洋,還掛出“為強國強種——義賣祖宗”的標語。
有人為讓李家出醜,買了不少。不幸主人到祠堂捉兒子,未獲。
這趟家回得傷心欲絕,不幸主人很快又離家遊山去了。
1938年,後主詩社倒閉。因為它的亡國之恨是革命黨滅亡清朝,時過境遷,現在的亡國之恨是日本侵略中國。後主詩社落後了時代。
不幸主人再次回家,回家不久便死了。長子從南京趕回來辦葬禮,在家門口立起了兩根高高的喪幡。作法事時,忽聽咔嚓一響,院外的喪幡倒了一根。李家長子叫家丁去修,一會院外響起打鬥聲,另一根喪幡咔嚓倒地。
院外鬧事的人是李家次子,他拿著一個老虎鉗子,拔喪幡釘子。
家丁衝出來,他用老虎鉗子打碎了一個家丁的下巴,別的家丁就不敢動了。
他拔著拔著,感到背後有人朝自己走來,轉身,見是李家長子。
長子走到次子面前,揮手一記耳光。次子叫了聲:“哥!”捂臉跑了,自此十年不見。
1948年,李家長子在南京生活艱難,偶然從報紙上看到一篇報道,說北平某銀行裁員,一個人拿著老虎鉗子,把銀行門口的旗杆給拆了,甩下句話:“開除我老婆就不行!”一溜煙跑了。評論員感慨:
“時局危難,夫妻情深。”
李家長子看完說:“肯定是我弟弟乾的,咱們到北平投奔他去。”暴發戶女兒:“你打過他,他能收留咱們嗎?”李家長子:“再怎麼打他,我也是他大哥,走!”那時銀行的出納員都很漂亮,招聘標準為“面目姣好,身材姣好,一米六五以上者從優”,簡直是徵婚廣告,次子老婆說她一應聘就選上了。後來經濟崩潰,變成“哪家銀行的女出納漂亮,人們就去哪家銀行取錢”,所以她遭到了裁員。
李家長子找到了弟弟,暴發戶女兒見到弟媳穿著鮮豔旗袍,濃妝豔抹,登時留下惡劣印象。
住在一起後,暴發戶女兒常向長子評說弟媳的品位,李家長子就勸她:“唉,其實在我們世家子弟眼中,娶個暴發戶的女兒跟娶個殺豬的,差別不是很大,能理解我兄弟了吧。”倆人打了一架。
不久,次子將住處讓給長子,換了工作,帶著老婆搬出去了郊區。
長子勸說:“雖然我媳婦對你媳婦有點看法,但她倆沒吵過架沒紅過臉。你又何苦呢?”次子回答:“我不是躲嫂子,我是躲我的歷史。”1952年中國爆發了“邏輯問題大辯論”,李家次子生了場大病,面板大面積滲血,夜裡常夢見自己浮在一條漂滿死屍的河中,兩岸刀光閃閃。
此時一個調查組到了郊區,掌握了他的歷史,告知他:“你要病死,就不用蹲監獄啦。”但他的病卻漸漸好了,哼一聲:“算了,報應。”不可理喻地去了一座戈壁中的監獄。
次子媳婦從此邏輯混亂,住進了精神病醫院。李家次子蹲了十九年監獄,出獄後從精神病院中接走了老婆,回家後老婆的精神病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