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刻著三個精美的大字——燕子塢。
“真真有趣。看著倒不像表哥這麼個不解風情的人弄出來的。”容嘉道。
聆歌笑道:“容二爺好眼力!這園子是北靜王託了個匠人設計的,擬名題字的都是我們姑娘。大爺說他素來不愛這些詩詞歌賦的,叫他想就只有梅蘭春竹什麼的俗之又俗的字來,叫別人看著笑話。”容嘉笑著點點頭,又看了眼那秀氣精美的字跡,微微一漾。
結果,正往前去呢,卻見到聞歌,身後還跟著黛玉的幾個丫鬟,沒幾步,就見到了披著月白色大衣的黛玉。
聆歌等都唬了一跳,小聲問聞歌:“怎麼回事?姑娘不是去了大爺那裡了麼。”
“還不是榮國府又來了人。”聞歌抬眼瞅了瞅容嘉。
容嘉心下了然,這個聞歌是打小跟在姨母身後的,他倒也認識,此時瞧見聞歌的臉色,便明白了大半——這後頭由丫鬟們簇擁著的,估計就是自己的新表妹了。因而作了個揖:“在下唐突,許是衝撞了表妹?”黛玉忙回禮,她雖微惱賴大家的糾纏不清害她如此窘迫,瞧見容嘉彬彬有禮不越禮數,便也放下心來,道:“表兄折殺我了。”
容嘉偏頭一笑,他生得很是不錯,面如滿月目若點漆,身量修長,雖是瞧著年幼,仍能看出過幾年的俊才模樣。賴大家的看著喜歡,便問道:“這位爺就是容嘉容二爺了麼?”
黛玉皺眉不語。
容嘉打量了下賴大家的一身萬福錦衣,訝然問道:“這是誰家的太太?”
“什麼太太!”賴大家的忙道,“奴才只是榮國府的管事。”
奴才?穿成這個樣子到主子親戚家裡,還對人家的客人用這個口氣說話,容嘉冷笑:“哦,原來是賈家。白玉為堂金作馬啊,怪道連個奴才也有這份體面。”
這賴大家的服侍賈家已有三代,前幾年她兒子還脫了奴籍捐了個小官做,家裡也有個不大不小的府邸園子,她也許久沒被人叫作奴才了,不覺有些不喜,心道,到底是小家小戶出來的,這規矩可比寶玉差多了,面上仍是不顯:“正巧,碰上了容二爺!我是奉家裡老太君的命,來請林大爺、容二爺、林姑娘來家裡玩的。薛大爺給家裡送了不少瓜果鮮蔬,老太太喜歡,想叫爺、姑娘們一塊去嚐嚐鮮。”
這話說的,好像林家容家都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一樣。容嘉不悅道:“榮國府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們得了好東西自己吃不就得了。又不是小家小戶的吃不飽飯,難得得了什麼還要親戚朋友的一起嚐嚐。”
他說著,忽然瞧見黛玉低下頭去,眼眶微紅,頓時反應過來,榮國府到底是黛玉的親外祖,他這麼埋汰榮國府,黛玉也覺得沒臉。這麼一看,黛玉含淚欲墜的模樣實在叫人心疼,他一咬牙,對賴大家的道:“你去回表哥吧,表哥若是去,我也跟著蹭一頓罷了。”
同黛玉互相行了禮道別,容嘉才想起,還沒有謝過表妹送來的補湯。
怪遺憾的。
黛玉到了林沫的書房,先進了由屏風與竹製門簾隔開的小間裡,林沫給她淘到了一本山海經,頗是有趣,她樂得不去理會賴大家的。
先前住在外祖母家裡,這個賴大家的倒是不常見,如今搬出來了,她倒是殷勤了。
林沫聽了賴大家的的話,不覺有些無奈——他出身清貴,幾時見過這樣胡攪蠻纏又蠻不講理俗稱不要臉的親戚?偏偏賴大家的還沒感覺,猶自說著“容二爺也答應跟林大爺一道過去了”的話,林沫聽著因為她竟叫黛玉見了容嘉,笑意一斂,眼神也越發地清冷了。
這個賈母,還沒吃夠他的冷嘲熱諷?
還是上次他給賈寶玉的威脅還不夠?
這個容嘉到底是怎麼搞的,瞎答應個什麼勁兒,他以為賈家是自己外祖母白家那麼好玩的?那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