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裹好了被子, 陳母躺了好一會兒。藥液是冷的,哪怕裹著被子, 身體也很難暖和過來。
胃裡一陣陣刺激,半個小時後她就開始嘔吐, 又是新一輪折騰。
整個過程, 兒子都表現的很生疏, 就彷彿這輩子沒有照顧過任何人一般。
再回到被窩裡時, 陳母已經奄奄的沒什麼力氣, 平躺著看向站在床邊的陳書宇, 她忽然就哭起來。
她懊惱自己沒有養好兒子,也懊惱這個家,沒能留住陶箏。
……
……
婦幼院裡,戴樂樂上吐下瀉了一整天,虛弱的像紙片一樣輕。
往日裡的神采奕奕消失不見,精力不濟,昏昏沉沉的被丈夫抱來抱去,一聲也吭不動。
治病,保胎,小夫妻兩個人都很心焦,好在醫生很淡定,一個勁兒的勸慰說不是大事兒,就是腸胃感冒。
大降溫,所有人都狀況百出,戴樂樂也是因為懷著孕,治療起來才比較複雜。
凌晨兩點多,戴樂樂總算做完了全部檢查,打完了所有吊瓶,可以睡覺了。躺在病床上,她看著天花板,虛弱的喘氣兒,覺得做人真辛苦。
「要不,咱們不生了吧。」丈夫鬱澤帆揉著額頭,也覺得心力憔悴。
「別說屁話。」懷都懷上了,你說不生就不生?打掉嗎?傻b!
她有些氣急敗壞,但一天一夜折騰下來,她也沒什麼力氣罵人。
鬱澤帆出生起就被人照顧,從來沒有承擔過責任,如今她懷孕了,他又要當丈夫又要做好當爹的準備,壓力極大。
今天帶著她跑上跑下,他雖然有諸多令她想罵人的地方,但也已經盡力了。
「手機。」戴樂樂伸手,軟趴趴道。
「要給陶箏打電話吧?」鬱澤帆拿過她手機。
「嗯。」她應一聲。
鬱澤帆幫她把微信語音撥過去,又幫她插好耳機,戴樂樂這才點點頭,稍微舒心了一點。
有個老公,還是有那麼一點用的。
「陶箏」戴樂樂吭吭唧唧開口。
「樂樂」陶箏吭吭唧唧應聲。
兩個人全帶死不活的,一對上話,忽然都忍俊不禁。
明明都很慘,莫名又有點搞笑。
陶箏剛從醫院回來,她握著手機,比比劃劃指揮李沐陽幫她找耳機,插好戴上後,總算能輕鬆暢快的跟戴樂樂說話了。
李沐陽又一把抱起她,在她瞪眼低呼時,將她抱上床,拽好被子脫了襪子,送她進被窩。
陶箏臉紅的像柿子,沒敢看他,只假裝專心跟戴樂樂報平安。
李沐陽又拽過枕頭和一個抱枕,好好疊在她身後,讓她靠坐的舒服。
轉身離開,他走進廚房,研究了下她的鍋具,翻找出薑片和紅糖,按照手機上的教程,給她煮暖身湯。
陶箏跟戴樂樂講話時,全程透過敞開的門打量李沐陽。
青年仍舊很低氣壓,她也倔倔的不肯多跟他說話。兩個人好像絕交了幾年又忽然不得不湊到一塊兒的髮小,別彆扭扭的相處。
情緒化的狀態裡,她看著他沉鬱寡言的樣子想發火,但又怕他真的丟下她不管。
心裡酸酸苦苦的,又有種奇妙的愉悅——
他明明還含著怨氣,悶著怒火,但她病人最大,他總要咬牙忍耐著傷心難過,好好照顧她。
明明他好像也沒做錯什麼,相反還在救她的命,可她就是覺得解氣。
這半個多月,她也不痛快,心裡也怨他。他那些話,到底還是種在她心裡,拔不掉了。
李沐陽的暖身湯很快煮好,他舉著碗吹啊吹,試溫確定能入口了,才走進臥室,送到她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