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相互觸動,各自深知了對方的心思,朱高熾微微笑道:“先生所言甚是,遷民畢竟是父皇所擬定的國策,若是推翻,我這做兒子的,豈不成了不忠不孝,這件事,怕還要再思量思量。”
解縉笑道:“殿下有勞。”
朱高熾正待要去暖閣,突然想起什麼,卻又駐足,道:“是啦,聽說現在夏元吉在諒山風生水起。”
解縉抿抿嘴:“是有這個傳聞。”
朱高熾見解縉不想再說下去,便心中瞭然,頜首點頭,朝那深宮禁苑去了。
關於夏元吉的事,朱高熾也是有苦自知,這個事是諒山那兒的人密報的,可關鍵的問題就在於,夏元吉聲譽很高,不只是如此,當年他罷官流放的時候,自己和解縉,可沒少推波助瀾,為了樹立此人為榜樣,也算是挖空了心思,目的,無非就是讓天下人感受到夏元吉所遭受的不公,夏元吉越是不公,那姓郝的,就越是可惡。
這種小心思,誰知到了現在卻成了雙刃劍,傷了郝風樓,最後竟也傷了自己。
這夏元吉,未免太沒有操守,好端端的君子不做,非要去做小人。
朱高熾一念至此,心裡便忍不住厭惡,他似乎全然忘了,就在當年,是他和解縉在消費夏元吉的政治遺產,在這夏元吉身上,不知做了多少的文章,甚至夏元吉的罷官,無論是他這個太子還是那解縉,可是在暗中,都是出了不少力的。
只是眼下………夏元吉的事怕還得捂著,即便坊間有這樣的傳聞,也得澄清,這夏元吉的聲望實在是太高了,若是當真傳出去,不免人心動搖,所以朱高熾即便知道,竟也只能打落了門牙,往肚子裡咽,這件事,還得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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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功夫,朱高熾到了暖閣,自是誠惶誠恐給父皇行禮如儀,口稱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近日身子欠安,兒臣不能隨駕照拂,萬死莫贖。
朱棣高高坐在御案後,他的身子自上月受了寒,確實壞了許多,咳嗽一聲,道:“你不必多禮,起來吧,你我父子,近日確實很久不見了,近來都在做什麼?”
朱高熾道:“讀書。”
“哦。”朱棣顯得有些冷淡:“讀書也好,不過也不能光顧著讀書,你是太子,是儲君,朕看到歷來聖君,也未必都是讀過書的,你看太祖,你看朕,自然,讀書也都沒什麼壞處,你坐下說話,朕有話問你。”
朱高熾欠身坐下,見父皇今日的心情並不甚好,所以存著幾分小心,勉強堆起幾分笑容,道:“父皇教誨的是,兒臣自當謹記。”
朱棣頜首點頭,道:“朕今日教你來,便是由件事問問你的意思,你終究是太子嘛,這些年,也磨礪的有幾分樣子,況且你主持過錢糧、黃冊之事,料來是有所心得的。朕自頒旨遷民以來,據說這西南諸省多有怨言,近來有百姓陳情,具言此事非同小可,甚至可能要動搖國本,這件事,你可聽說了?”
朱高熾頜首點頭,道:“兒臣聽說了。”
朱棣道:“遷民傷農,傷了農,就要出亂子,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朱高熾沉吟片刻,道:“兒臣在想,這西南諸省,是人多地少呢,還是人少地多。”
朱棣皺眉:“怎麼,這和傷農之事也有關係?”
朱高熾笑了笑,道:“自然是大有關係,父皇想想看,若是人少地多,耕者都有其田,那麼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