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房間的窗戶上掛著有蕾絲邊的厚窗簾,玻璃窗外也裝設鐵絲網,鐵絲網外甚至還有鐵窗。
“好安靜喔!”
這裡宛如一間牢房。因為實在太安靜了,所以反而令人靜不下心。筱原攝影記者與修培亞老先生似乎也和我有同樣的感覺。
“我不太喜歡醫院,特別是年紀大了以後。”修培亞老先生僵硬地說笑。
我們三名男性坐在排列成匚字形的沙發上等待。然而,只有蘭子沿著牆壁恣意地走著,仔細觀察周遭。她把垂到領口的頭髮往後撥,一如往常般,幽默地說:“黎人,這裡與外界幾乎完全隔離,正好適合用來當作推理小說的舞臺呢!當然,從愛倫坡想出《莫爾格街兇殺案》中密室犯罪謎題的那一瞬間起,作者、讀者和偵探就開始靠著自己的智力,比賽誰能先找出瓦解被隔離的世界的方法。”
“蘭子,你是說有人可以逃出這間房間嗎?”我問。
蘭子惡作劇般地笑了出來,“當然!門又沒有上鎖。”
修培亞老先生轉向筱原攝影記者,“對了!那份診療記錄是院長親自給你的嗎?”
昨天,我們大略詢問筱原攝影記者如何拿到那份口述記錄。他表示因為自己曾幫這間精神病院挽回名聲,所以院長才願意幫他這個忙,以作為答禮。
筱原攝影記者點燃一根菸,“大約在一年前,這間精神病院的一名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暴動。那名病患對職員施暴,然後又趁機跑上屋頂跳樓自殺。那名患者的父親是財政界的大人物,於是他控告醫院對患者施暴、管理不當。而那天我湊巧來這裡採訪,正好把事情的經過全都拍了下來。那些照片成為重要證據,還醫院清白。因此,約西姆·席拉哈院長為了感謝我,給了我很多方便。”
“你本來就認識院長嗎?”
“他兒子是我朋友。他叫做馬爾欽,是外科醫生。我在捷克的布拉格採訪時,身為紅十字會醫師團一員的他,正好也到那裡,於是我們就變成好朋友。”
“你為什麼會知道那名病患住在這裡?”
“因為我到波昂採訪警察。其實,去年秋天,報紙就曾經小幅報道過,有人發現一名身份不詳的年輕人。我看了後續報道後,便懷疑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失蹤的觀光團成員,所以就去訪問警方,因而才循線得知那個人住在這裡。也幸好我認識院長,便拜託他偷偷給我看病患的記錄。”
蘭子環顧四周,然後在我身旁坐了下來。接著,她又問筱原攝影記者:“請問,那位叫做雷瑟的生還者,大概是何時住進這裡的?”
筱原攝影記者把香菸放進菸灰缸,從胸前的口袋拿出一本厚厚的記事本,“這個嘛……是去年秋末。十月十日,有人發現去年六月就行蹤不明的雷瑟在特里爾附近的森林徘徊。當時他已奄奄一息,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甚至還喪失記憶。
“發現他的是當地的一對農民父子。這對父子到森林裡去狩獵時,發現他倒在河邊,於是立刻向村人求助,把他送到附近的醫院急救。然而,他卻一直沒恢復記憶,就算想起什麼,也全是一些妄想,沒有恢復正常。十一月二日,他就被送到修瑪哈精神病院。”
“所謂的妄想,是指他認為自己會變身成人狼嗎?”蘭子謹慎地確認。
筱原攝影記者點點頭,“沒錯!就像你們在口述記錄上看到的那樣。此外,他認為自己在旅程中所經歷的那些事件也是一個大問題。醫生最後判斷那全是他因精神錯亂而虛構出來的故事。”
“但是,雷瑟有沒有可能是遇到極度恐怖的事情,所以才精神錯亂呢?”
“關於這點,醫生也是這樣認為。恐懼正是破壞他精神狀態的重要因素。”
雷瑟告訴這間精神病院的醫生,他們十多人被帶往一座不知名的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