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章平再次開了口,不過這一次的語氣卻是明顯地淡了些,身子也不再躬著:“下官位卑職低,自然是無法見到像大人這樣的高官的。不過湊巧的是,下官曾聽同僚提起過刑部只有一位姓雲的郎中,說他是……”
羅子俊當然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無非是說刑部的雲衝雲郎中是個面黑短鬚的中年漢子,與面前俊美而年青的雲祈儼然是兩個型別。
果然現在不拿出點證明身份的東西,是無法令他們信服的。
“章大人過謙了,今日你不就見著雲大人了麼?”羅子俊一邊帶著幾分謙意地對著雲祈使了個眼色,一邊及時地打斷了章平接下來的話。
雲祈則對著身旁的青衣男子點了點頭,便見他走到章平身前,從袖裡掏出一把摺扇來,遞上前去。羅子俊便又道:“章大人沒有見過雲大人,我們再在此一個勁兒地自表身份,倒顯得有些信口開河了。即是如此,雲大人也只好拿個信物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了。”
章平疑惑地接過摺扇,輕輕地拉開一點,卻在一眼見到摺扇右下方的印章時,臉色一白,手一抖,連忙把扇子合上。
他用雙手把扇子捧給青衣男子後,本來想當即對著雲祈下跪的,但一想到對方始終稱自己是刑部郎中,便只能雙腿微微打顫,對著雲祈身子一躬到底,畢恭畢敬地道:“沒想到下官有幸,今日得見大人尊容,真是三生有幸。”
柳曼站在羅子俊身側,一直在關注著這位古代七品芝麻官的反應。此時看到章平看過扇子後微微打顫的雙腿,心頭更多了幾分疑惑。
雖然看雲祈的那份氣質,總覺得他不是什麼普通人。卻也不明白是什麼身份,竟然能夠讓這位縣令嚇成這個樣子?難不成還是什麼皇親國戚?
“章大人不必牢記著本官的身份,先辦正事要緊。”雲祈淡淡地丟擲一句,緩緩地起了身,深邃的眸子微微地閃了閃。
羅子俊跟他說張家的二少爺死得有些蹊蹺,這令他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那時他還隨著師父在山上習武,突然接到母親病危的信。等到他趕到時,卻只能瞻仰母親的儀容。原本他一直以為母親只是得了什麼病而亡的,卻不想竟在幾年前,得到一個令他痛恨萬分的訊息。他的母親,根本不是死於疾病,而是被人謀算著活活害死的。
看到章平的態度越發恭敬,張震也不敢再怠慢。連忙引著眾人往內院事發現場而去。
張震在前帶路,眾人隨在雲祈的身後,一路向著東北方向羅如琴的院子而去。踏上一條直通小院的甬道,能夠看到院子裡已經有些穿著衙役服飾的人在裡面進進出出。
柳曼的目光,卻在小院後面的一片小花園裡停留了片刻。她原本是循著花香,向著北面隨意一看。
卻看到一大片的菊花叢,一簇一簇的。粉紅、金黃、淡紫,各種顏色的菊花或含苞待放,或欣然怒放,姿態優美,五彩繽紛。最為吸引柳曼的,卻是那幾株齊胸高的灌木旁邊的曼陀蘿,茂密的枝蔓有的已經纏繞到了灌木之上。一朵朵原本如倒掛喇叭般的紫白色曼陀蘿花已經有些枯萎,透過枝葉能夠看到一個個帶著肉刺的果實。
雖然知道曼陀蘿其實有毒,但柳曼卻一直非常喜歡它如喇叭一樣的花型和它晚上開放白天合攏的奇妙。此時看到它們,竟然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家裡的菜園。記得在鄉下屋後菜園的四周圍牆上,就纏繞著一大片曼陀蘿。秋天,一到傍晚時分,就能看到無數朵紫藍和紫粉的小喇叭,煞是好看。每晚站在窗前,她總要看上許久,才捨得上床去睡覺。
“柳明,你怎麼了?”原本走過去了的羅松,看到柳曼的步子漸漸緩了下來,最後竟然停在那裡,便連忙退回來,輕輕地拉了拉她。
“哦,沒什麼。”柳曼微微一笑,隨著羅松跟在眾人的身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