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對方沉默不語的痛苦神情,她嘆了口氣,語氣仍然有點冷淡。
「你對我和我的搭檔的道歉,我故且是收下來了。說到底,我今天並不是以『被選召的孩子』前來,我只是以『一乘寺治的朋友』這個身份,前來把東西交還給他弟弟而已。」
假如光因為他這副模樣和對一乘寺家的憐憫,就原諒他曾經所做過的一切,那她已不能光以天真形容了,她又有甚麼資格替被傷害和殺害的數碼寶貝去原諒這個人?就算他的搭檔回來了,他曾經的罪孽還是不會消失的。
「既然你提起這個,那麼我也不打算轉移話題了。」羽田千花放下了先前的友善嘴臉,用漠然的視線直視著他,正如在數碼世界時,她那雙看著暴龍改造者無畏又清澄的眼神一樣。「你的錯是無法消去的,要是你感到後悔和內疚,就想辦法去補償數碼世界,還有你的父母。」
「我明白的……」
「我只接受了對於我的道歉,先不論我是否已原諒了,其他孩子如何看待你,我想你很清楚,要如何跟他們道歉和如何補救這一切,就用你的腦袋拼命地思考一番吧,誰都無法給予你意見。」
「一味責備自己,興許能夠折磨你的內心,但誰都不會因此而得益。有那個時間思慮過去的事,倒不如想想未來要如何為過去愚蠢的自己收拾爛攤子吧。」
幼蟲獸相信自己的搭檔,也決定了要跟搭檔一同承擔這一次,所以它才會回來。在他低下頭自責時,它看到那個女孩臉上的表情,僅僅是有點淡然,卻沒有語氣所表達的那般苛刻。它想了想便對她說:「之前在數碼世界的時候,謝謝你救了我。」
「你果然是蟲蟲獸?……」
「嗯,我現在是幼蟲獸。」
「恭喜你重生了。」
「那個……」
看到那個男孩抬起了頭,看上去已下了某種決心時,她就沒打算再說了。
「謝謝你,我會努力的。」
「我沒有鼓勵你的意思。」羽田千花老實地說,看著他這張認真的臉,還真有點不習慣。「若然你是以前那張傲慢無比,比你所模仿的治更自大的模樣,我還會很樂意的在你心中的傷口上撒鹽。剛才說的,就當是我多事好了。」
「還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羽田千花把心中最後的疑問說出來了。
「那是……甚麼?」
「蟲蟲獸曾經說話,你以前跟他在數碼世界冒險過……那是,甚麼時候的事?能否詳細告訴我一下?」
***
得到了想要的情報後,羽田千花心中生出了更多的疑點,看來這裡面又是需要探究的一個問題。她跟一乘寺賢交換了電郵地址,並堅稱這是以「治的朋友」身份所做的行為。
她走出了房間,看到一乘寺賢的母親坐在了沙發上摺疊衣服,便上面打了個招呼。
「對不起,我剛才光顧著打掃,沒有把果汁和點心拿給你們……那個,你們聊得還高興嗎?」
「嗯……很高興啊。」
看到對方的臉上盡是欣喜,眼角還有一點不易察覺的淚珠,羽田千花還是說了她想聽到的話。
其實,在羽田千花出來前,她曾在一乘寺賢細說他的經歷時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大概他媽媽久違地聽到自己的兒子與「朋友」說那麼多話,不忍心打斷才沒有敲門進來。
「那樣實在太好了。」一乘寺母親笑了笑,放下手上的衣服,問她:「對了,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
「我叫羽田千花。」
聽到她的名字,對方有點愕然,又很快恢復過來,卻無法維持先前的歡喜的笑容,只剩下一抹微笑。
「這可能有點失禮……那個,你的……不,你認識水谷麻里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