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年白大褂從裡頭走出來,見到他們,摘下口罩,滿臉嚴肅,“你們誰是病人家屬?”目光掃視一圈,平淡無波,見慣了生離死別,倒是不太在意這樣的低氣壓。
這個另有所指的稱謂,讓藍若斐一頭霧水,她說的,會是對母親用強,最終導致母親自殺的男人嗎?從頭到尾都不曾知道那男人姓甚名誰,又談何原諒?若是知道是誰,她倒想問問,為什麼口口聲聲說如何愛母親的人,竟然對她做出了無法挽回的事兒?!
感覺到她明顯的情緒變化,明可帆便知道她此時的心情很不對勁兒,伸出手去想握住她的,卻被她快速閃開了。
“對,我是他女婿。”摟著藍若斐的腰,明大少點了點頭說。
呵呵,這場景,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可笑。若不是有了孫婭茹上門的事兒,興許藍若斐會願意相信,這母女倆是那麼的寬容豁達。但就連明可帆都開口說了,事情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那她還敢輕易相信別人嗎?
頓時,如同有一個驚雷在耳邊炸響般,藍若斐被震得腦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話在不斷迴響可帆是那人的外甥……
到了加護病房,醫護人員已經將黎峻送回來了,裡頭好幾個忙碌的身影,正在給他身上連線各種儀器。一根根不同顏色的線從他身上伸出來,如同上刑一般,若是他清醒著,看到這樣的情景也不自在吧?
話音剛落,孫婭茹眼前一黑,又暈厥過去了。黎樂雅急得又哭又叫,現場一片混亂,護士趕緊過來幫忙。而藍若斐雖然沒有昏過去,腳步卻踉蹌了好幾下,差點兒摔倒,幸好明可帆及時扶了她一把。
這種時候,能多找些人來會診總歸是件好事兒,至少方法又多了一些,至於有多大的把握,那還得看了才知道。
說到底,都是因為沒有更多的感情在裡頭。
激動的聲音,引來加護病房裡那些護士的關注,雖然隔著玻璃,她們也能感受到外頭的氣氛不對勁兒。藍若斐只覺得無地自容,她沒有辦法面對這個名副其實的黎太太和她的女兒!
“若斐,你當真不願意和爸爸相認嗎?這些天,爸爸為了你的事兒,瘦了很多。我和媽看在眼裡都很心疼,也很擔心……如果照醫生剛才所說,爸爸的日子也許……若斐,你就不能稍微體恤他一下嗎?都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過去的事兒大家都無法改變,其實我媽才是受傷害最深的那個人啊!連她都能放下成見接受你,你為什麼就不能對爸爸好一點兒呢?”
她當真恨啊!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你能明白,當時帶給我這個還在上小學的孩子多大的震撼和陰影嗎?那是我一直都奉為偶像的爸爸啊!就因為你們這一對下賤的母女,什麼高大的英雄形象全都毀了,甚至還有可能會毀掉他原本一片光明的前途!你怎麼還能如此傲氣地告訴他,你不稀罕做他的女兒?從你那短命的母親去世後,爸爸就沒有一刻忘記過那個踐人,我和媽媽從來都入不了他的眼!你們到底還想從我們家拿走些什麼?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羞恥?!”
刻意忽略掉明可帆那陰鷙得嚇人的眼神,孫婭茹繼續低聲說“可帆是那人的外甥,你都可以不計前嫌地和他結了婚,還生了個女兒,你沒有理由不接納你爸爸啊!若斐,只要你把對他人的仁慈和寬容拿出十分之一來給你爸爸,那就夠了!”
就算是打著愛情的名義,也不能就這麼肆無忌憚地無視合法婚姻,還有別人的感受,何況當時還有黎樂雅這麼個孩子的存在。老實說,藍若斐打從心眼兒裡瞧不起自己的親生父母。噎睛包只。
被人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指責,就算藍若斐如何想置身事外,也難免會觸碰到心底最脆弱的那根線。她不是個不忠不孝之人,也不是狠心到要逼死父親才罷休,只是一時之間接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