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回想,自從黎峻送到醫院急救的那一天起,黎樂雅就表現得有些神不守舍,經常會一個人想事情想得出了神。
起初以為她是在為了父親的病情憂心,所以變得寡言少語。現在知道真相後,倒是想起,她每次看著黎峻的表情總是欲言又止,而且面有愧色。
若不是黎峻醒來,說出實情,興許大家都會想當然地把黎樂雅的反應當做是她在懊悔吧?畢竟當時在場的就只有她一人,如果她能及時安撫父親的情緒,也不至於會讓老爺子腦溢血。
現在看來,她很有可能是那個罪魁禍首。
家產?真是有趣。放眼整個黎家,最值錢的不過就是那幢別墅了吧?除此以外,還有什麼?積蓄方面,很多都是黎峻這幾十年來參加科研專案,或者是職稱評級的獎金,他們家不算花錢大手大腳,應該有些家底。
但是為了這為數不多的金錢跟父親翻臉?這不像黎樂雅的作風,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定了定神,明可帆輕聲說:“爸爸,您剛醒過來,彆著急,先緩過勁兒。來,喝點兒水潤潤嗓子,這麼長時間不說話,只怕喉嚨裡會有痰。”
倒了一杯溫水,放上吸管,遞到黎峻的嘴邊,小心地伺候著老爺子喝水。在照顧人方面,其實明大少還是很細心的一個人。至少以他從小養尊處優的生活條件來看,他在自理的同時還能照顧人,實在難得。
一連吸了好幾口溫水,感覺到嗓子不再幹得要冒煙兒,黎峻這才輕咳了幾聲,“小雅……不想讓我把……家產都留給……若斐……所以……我們在書房裡……吵了起來。”
聲音明顯比剛才清晰多了,每一個字都能聽得很清楚,卻因為說了挺長的一個句子,而讓他有些氣喘。這許久沒有動過的身體,還是虛弱得很。
果不其然,當真是因為別的事兒,黎樂雅才會揪著不放,否則她還真是看不上這家產。當初詹姆斯給她買的房子,房產證寫著她名字的,就有好幾套,比黎家大的別墅也有兩棟。
讓她放不下,不甘心的,還是因為藍若斐這個妹妹。
終究,黎樂雅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在父親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地位被人取代,更不甘心位居一個半路找回來的私生女的腳下。傲氣的她,從來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她是父母的驕傲,讓他們在人前都長足了臉。
藍若斐的存在,不管對於孫婭茹還是黎樂雅,都是一個令人難以接受的恥辱--時刻提醒著她們,曾經有一個第三者,搶走了她們的丈夫和父親。
哪怕那個第三者已經香消玉殞,並且帶著一身的汙點死去,都難消她們的心頭之恨。女人往往不能釋懷的,是丈夫曾經的出軌,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那都是騙人的。
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人?即便是往事已經被塵封,結了疤,當不經意間觸碰的時候,還是會弄疼了傷口,依舊有絲絲的鮮血滲出來。
心裡紮了一根刺,就算再細微,也會讓人硌得慌,即便要拔出來,還會帶著血和肉。
“小雅她……可能……會對若斐不利……她這孩子……不是表面的這麼……簡單……”說出每一句話,對黎峻來說都是一種煎熬,除了身體上的不適,還有精神上的折磨。
做父親的要說出對自己的女兒諸多不滿,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兒,好歹黎樂雅也是他疼了這麼多年的孩子,親眼看著女兒越變越陌生,誰的心裡都不可能好受。
輕輕拍了拍黎峻的肩膀,明可帆點了點頭,說:“爸爸,您彆氣了,這事兒我會處理好的,我不會讓人傷害到若斐。您先好好休息,一切等養好了身體再說,家裡的事情別擔心。”
好不容易安撫好老爺子的情緒,正想打個電話給藍若斐大概彙報一下情況,誰知手機剛好沒電,只能作罷。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