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傷口裡頭的膿擠出來。
那麼一擠,溫於意便痛叫一聲。握著蘇流水的雙手便更絞得緊了。“你不會給他上點兒麻藥麼?疼死了!”蘇流水瞧著自個兒被他絞紅的小手。
張然顯然見慣了這種場面,竟然面色不變。又再給他反覆清洗傷口。
“蘇流水,很痛!很痛!蘇流水。”他在夢中痛叫,捉了她的手放到嘴邊就咬。蘇流水見勢不妙,趕緊搶救自個兒的手。
可她哪兒敵得過他的蠻力?手背刺痛一起,她認命的閉上雙眼。真的被咬了。她痛得額頭冷汗直流,咬牙怒斥,“溫於意,你別太過份!惹火了我,我每天照三餐給你上藥。疼死我了。”
溫於意似乎聽見了她的聲音,緊蹙的眉毛微微一舒。嘴裡也跟著鬆了。她頭痛的瞧著自個兒手背上的兩排血印。無語。
張然為他上完藥,這才將他的傷口一層一層的包起來。等他終於包好,他才怒道:“也不知道哪兒找來的大夫,竟把傷口包紮成這樣!”
蘇流水蹙眉道:“然兒,這事兒可不妙。他好像還在發燒。得弄些退燒的藥來。”
張然點點頭,啞道:“也不知王爺這麼熬了多久。竟也沒個人瞧瞧他。難道打了敗仗的人,便這麼不招人待見麼?連個像樣的大夫都不給!”
話說到這兒,門便被人砰的一腳踢開。高大的老人冰冷的瞧著張然。怒道:“怎麼著?老夫就不是一個好大夫!老夫都只給蓄生瞧病,從來沒瞧過王爺!”
蘇流水頭痛欲裂。可他們兩個倒還吵起來了。張然怒斥,“你一個獸醫還敢來為王爺瞧病。你處置的這叫什麼傷口!那傷口都化膿了!你都不瞧一眼麼?”
那人拍案而起,怒道:“他怎麼樣有我什麼事兒!若不是他們在前方打仗,這白水城裡的大夫能全都跑了嗎?人家紫月都已經連取三城了!這個人!”他以食指指住溫於意的鼻子。
“就是這個人!他竟然一來便讓人去送死!整整五十萬人他用來奪一個城!大家以為這仗該勝了。哪兒知道才不到幾日的光景,他竟自個兒倒下了!非但奪下的城被人再度搶走了,現在那些紫月兵還想來攻打咱們白水城!他帶來一百六十萬大軍!一百六十萬啊!那些全都是人命啊!可就是被這麼一個飯桶,全都送了去死!這人你也讓老夫來救?我沒那功夫!”老頭氣得吹鬍子瞪眼。
蘇流水斂下眉毛,輕輕一笑。“大夫也是個性情中人,不論他犯了什麼錯,他也是想要保住青陽。如今他躺在這兒,便是大夫的病人。您一句不想救,大可把他推給旁的大夫。何必這般誤人性命!”
老頭指指她的鼻子,又指指張然。“那你怎麼不問問他誤了多少人的性命!打仗老夫見得多了!可卻沒見過他這麼不要人命的打法!士兵不是人了?他不把人當成人看,老夫也把他當成蓄生來救好了!”
張然聽到這兒,只有無奈搖頭。“您這兒開的還是醫館。不論如何,也不能這麼對待病人罷。若這事兒傳了出去,您的聲譽……”他話才到這兒,聲音突然拔高了。“你這兒是醫館,你竟還說你是專治蓄生的!”
老頭不理他,徑自在房裡尋了個煙桿,再找了袋菸葉。點了蠟燭慢慢的吸著煙。他的眉毛皺得死緊,可見他見著張然是多麼的不快。
溫於意在睡夢中被煙嗆了口,他費力的咳嗽著。幾次下來,他胸口的傷又裂了。
蘇流水見他這樣,面色一變。她淡淡一笑,道:“張然,把門窗全部開啟。把老人家請出去。”
張然應了聲,這便將門窗全數開啟。“老人家,請。”他對他做了個趕人的手勢。
那老頭淡漠的瞧著張然,冰冷一笑。”你們倒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怎麼卻竟做出這種事兒來呢?這醫館是老夫的。要走也是你們走。”他說著,竟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