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時候也突然默契十足地抬起頭來,哇——哪怕是挑挑眉毛,扯扯嘴角,就算兩人目光只是短短接觸零點一秒鐘,也夠她一顆心小鹿亂撞,幸福快樂一整天。
杜駿奇就喜歡看她嬌羞的模樣,喜歡她無時無刻掛在嘴角的淺笑,單純無憂地,所有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他被崇拜著、被迷戀著,被一種大男人絕對無力招架的深情與溫柔包圍著,沒有男人比他更有本錢驕傲的。
“那個天兵呢?”上班不久,杜駿奇見不到古應薇,就找她了。
在別人面前,他是不肯老老實實地叫她名字的,因為很彆扭,愈是親密的人,愈是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感覺。
“應該在花圃吧。”古應薇的助理告訴他。
杜駿奇手裡卷著一疊紙,大步定出公司大門,繞到隔壁花圃,人還沒到就先大叫:“古應薇!”
在花圃裡幫植物除蟲的古應薇聽到吼聲,魂先掉了一半。她是很高興他主動找她,但是,絕不是以這種驚人的氣勢和音量。
“古應薇,你在哪裡?”他站在圍籬外頭,大叫。
“我在這裡……”她就站在他面前。
“你?”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完全認不出來,因為,她戴著帆布帽、口罩從鼻子一直蓋到胸前,加上兩隻碎花袖套,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幹麼包成這樣?你要去賣玉蘭花啊?”
杜駿奇一直以為每天早上到公司之前,出現在圍籬裡的那個身影,是來幫忙整理花圃的歐巴桑,沒想到,竟然是古應薇。
“怕太陽曬,我媽說一白遮三醜……”雖然只露出眼睛,還是看得見她表情有多無辜。
他努力忍著笑,因為,他是來罵人的。
“這個送愛心到山區的公益活動,你注意到是在哪裡辦的嗎?”他拍拍手上的企劃案。
“知道啊,育幼院。”
“那你知道現在的小孩有多皮?”
“大概知道……”她有種山雨欲來的危機感,肩膀已經繃起來,準備捱罵。
“知道你的氣球還擺在地上?你想玩踩踩樂的團康活動,嚇死我們客戶?”
“對喔……”
“還有,門口這些花是做什麼用的?”他指指設計圖。
“我想這樣記者在採訪時,照片比較美……”
“你覺得拍一些枯枝很美?”
“有花……”她頭愈垂愈低,只敢伸出手指,比比那設計圖上的花。
“現在看是有花,但是記者到的時候,你想這些鮮花還在嗎?還是你想營造出殘花敗柳,更悲慘的情境?”
她縮著肩,眯著眼,聽著頭頂上的炮聲隆隆。
什麼叫“痛並快樂著”?就是指你正在捱罵,不過,罵你的人正好是你喜歡的那個男人,你必須做足自責的表情,不過,內心並不是真的很挫折,也沒有被罵得很傷心,反而覺得他這個氣勢還……挺帥的。
“對不起……”
“對不起就行了?”
“我馬上去改。”
“快去,跑步!”
“是!”她連忙卸下一身裝備,接過他手上的檔案,開始拔足狂奔。
杜駿奇望著她逃難似的跑法,不時還回頭望,彷彿擔心隨時會扔來一顆手榴彈,十足卡通畫面。
“喂——”他又叫住她。
她馬上立定不動,緩緩地轉身,準備接受第二波炮轟。
“晚上一起吃飯。”
“款?”他不是要罵她,而是約她吃晚飯?古應薇一陣錯愕。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
“一句話別讓我重複第二次!”他故意板起臉孔,瞧她被他嚇的。
他是不是有虐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