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你已經給我夠多了。」藍瑞轉身,把手放在賽裡多斯的肩上,「希蘭克西,我束縛你,以石之名,如石不動。艾儒,我命令風,讓你舌如鉛重。賽裡多斯,我喚你名,願你力氣盡失,眼力除外。」
賽裡多斯知道這世上只有三個人的喚名技巧可與他匹敵:阿列夫、伊艾克斯、莉拉。藍瑞並沒有喚名的能力,他的力量在於揮劍。藍瑞要用賽裡多斯之名束縛他,就好像小男孩用柳枝攻擊士兵一樣。
然而,藍瑞的力氣卻仿如千萬斤重的鐵鉗,重重地壓在他身上。賽裡多斯發現他自己動彈不得,也無法說話。他站在那裡,像石頭般動也不動,只能驚訝著:藍瑞是從哪裡獲得那樣的力量?
賽裡多斯既困惑又絕望,眼看著山上夜幕低垂,他驚恐地發現,有些逼近的暗影其實是朝密爾塔雷尼爾移動的大軍。更糟的是,警鐘並未響起,賽裡多斯只能眼睜睜地站在那裡,看著大軍暗中逼近。
敵軍焚燒密爾塔雷尼爾並屠殺人民,情況慘烈。白牆燒得焦黑,噴泉湧著血水,賽裡多斯無助地站在藍瑞身邊一天一夜,除了看著與聽著瀕死者的哀嚎,鐵器敲擊聲,石頭碎裂聲以外,什麼也不能做。
隔天曙光照著城裡焦黑的高塔時,賽裡多斯發現他可以動了,他轉向藍瑞,這次他沒有錯看藍瑞,他看到藍瑞內心黑暗,精神混亂。但這時賽裡多斯還是覺得魔法束縛著他。他的內心裡,憤怒與疑惑激烈交戰,他說:「藍瑞,你做了什麼?」
藍瑞持續眺望著密爾塔雷尼爾的廢墟,他肩膀前傾,彷彿扛著千萬斤的重物,他說話時語氣疲累:「賽裡多斯,我算是好人嗎?」
「你是我們之中的佼佼者,我們覺得你完美無瑕。」
「但我做了這樣的事。」
賽裡多斯無法鼓起勇氣看著他那廢墟之城,「但你做了這樣的事,」他附和,「為什麼?」
藍瑞停了一會兒,「我妻子死了,欺騙與背叛讓我做了這樣的事,但她的死是我造成的。」他吞嚥了一下,轉身眺望土地。
賽裡多斯跟著他看,從高山上,他看到縷縷黑煙從下方的土地升起。賽裡多斯驚愕地發現,密爾塔雷尼爾並非唯一遭毀的城市,藍瑞的聯軍已經摧毀帝國的最後一個堡壘。
藍瑞轉身說:「我是佼佼者。」藍瑞的容貌變得很可怕,悲傷與絕望毀了那張臉,「大家覺得睿智又正派的我,做了這樣的事!」他胡亂揮動著手,「想象一下,比我更糟的人內心深處必定藏了什麼邪惡的想法。」藍瑞面向密爾塔雷尼爾,突然湧現一股平和感,「對他們來說,至少一切結束了,他們安全了,不再受到日常無數邪惡的侵擾,不再承受命運不公的痛苦。」
賽裡多斯輕聲說:「也不再有歡樂與驚喜……」
「沒有歡樂!」藍瑞以可怕的聲音大吼,石頭為之碎裂,尖銳的迴音又傳回來切入石內。「這裡衍生的歡樂很快就被蔓生的野草所阻塞,我不是為了變態的樂趣而摧毀東西的怪物,我摧毀一切是因為我不想看到野草蔓生。」賽裡多斯在藍瑞的眼中只看到空虛。
賽裡多斯彎下身,撿起一片一端尖銳的碎石。
「你要用那石塊殺了我嗎?」藍瑞乾笑,「我要讓你瞭解,我不是因為瘋了才做這些事。」
「你沒瘋,」賽裡多斯承認,「我看得出來你沒瘋。」
「或許,我希望你也可以加入我,和我一起做我想做的事。」藍瑞語帶極度的渴望,「這世界就像身負致命傷的朋友,迅速給他一帖苦藥只能減輕痛苦而已。」
「毀滅世界?」賽裡多斯輕聲對自己說,「藍瑞,你沒瘋,控制你的是比瘋狂還糟的東西,我救不了你。」他摸著手中石塊的銳利尖端。
「朋友,你要殺了我來拯救我嗎?」藍瑞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