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內息從皇宮疾掠回了念心苑,待一眼看到那個女子仍舊站在院中等他,他心中不知是惱是恨還是愈發深沉的心疼複雜的絞纏,他一落地,陸茉幽便覺察的回身,欣喜的往他跟前跑了兩步,卻想起他今夜鬆開她肩,甚至揮手避開她的模樣,那腳步便在他身前兩步處堪堪停住,面上帶了幾分訕然而討好的笑,就低了頭去看他受傷的手掌。
他一怒之下拍斷石桌令手掌裂出一道傷痕,眼下血已凝固,衣袍上還帶著點點血跡。
簡辭便隔著這兩步看她清瘦的身影,入秋的夜早已微微透著涼,她卻偏偏只穿了一件單衣站在外面,身上還中著那樣嚴重的劇毒。思及此,簡辭心中狠狠一痛卻又夾雜著憤怒,他咬牙一步上前將人一把抱起往屋裡走去,陸茉幽一驚之下抱住他脖頸,面上一喜以為他消了氣,正待說話,卻見簡辭只雙目直視,連看也不看她,面上一派冷漠:
“我沒有原諒你,不要說話。”
冰冷徹骨的聲音,陸茉幽蹙眉咬了咬嘴唇,卻終究沒有說話,只低了頭窩在他胸前。簡辭眉頭一顫,第一回眼中閃過那般的慌亂。他怕,他怕懷裡的這個人,會有一天沒了溫度不會動不會說話不會看他不會……他害怕。
這邊他剛將陸茉幽抱回屋裡小心蓋上錦被,上官危也隨後回來,只站在院中敲了敲窗子,簡辭開了窗,他遞進一把銳利的小刀並一支兩根手指粗細的小白瓷瓶,還有一盒藥膏。
簡辭接過,只看了上官危一眼便又關了窗子回身,時間緊迫他一分也不能耽擱。挑亮了屋中的燭火端到榻旁,他二話不說伸手便去解陸茉幽衣襟。
陸茉幽一眼就看到了簡辭手中透著寒光的尖利小刀,她隱約猜出是為什麼,便只仰頭看了簡辭一眼就又躺了回去,側過頭去不敢看他。她知道她若是看了簡辭一眼,或是哼出分毫忍痛的聲響,他便必然下不了手。
然而即便如此,簡辭在揭開她衣襟露出她胸口時,刀在離她半寸的地方還是頓了住,微微的顫抖。
她會疼,她會流血,而他若是偏了分毫,她還會死。
簡辭眼神不住閃爍,終究抬眼看陸茉幽閉著雙眼側過的皎白麵龐,睫毛亦在微微的顫動。可他卻不能再等,晚一刻她的生機就會少一分!簡辭握緊手中刀便是看準位置一刀納入,只見那身子隨著刀鋒入體即刻渾身一顫的僵硬起來,卻死死忍著不敢再動,將臉深深埋在錦被中。
簡辭心疼的恨不能將心掏挖出來,手下卻是絲毫不敢停頓的抽刀而出,心脈血便順著傷口流淌而出,果然是暗紅之中泛著古怪的凝紫,他用白瓷瓶接了毒血後便急急將藥膏給她抹在傷口。
想要安撫她兩句,可張了張口卻還是未敢停頓的拿著瓷瓶又到視窗,開了窗子將瓷瓶遞出,上官危接了瓶子即刻將手中早已備好的另一支瓷瓶往裡倒了幾滴碧綠的藥水,隨即將存著毒血的瓷瓶嚴密的蓋緊了瓶蓋。
“我現下就動身,路上有任何訊息即刻傳信給你。”
簡辭一點頭,上官危便轉身投入夜色。簡辭隨即便關了窗子,幾步急急回到榻旁,一掀帳子就見陸茉幽疼的縮成了一團。他一把將人撈了過來抱進懷裡,嗓音不覺中便那般黯啞了起來:
“沒事了,別怕。”
陸茉幽咬著牙沒有出聲,卻是倒進他懷裡伸出一支手來勾住了他脖頸,緊緊的勾著,手臂簇簇的顫抖,簡辭心疼的低頭湊到她面前,她卻將嘴唇貼在他的耳邊:
“我怕,我怕你會分心,我不想你出事,我只想瞞過這陣子,你別……”
低微的聲音帶著無限可憐的顫抖,那句你別生氣了卻疼的再說不出口來,簡辭側身躺上榻將她抱進懷裡,低低應了一聲,卻帶出了些許氤氳的鼻音。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毒這一部分,略微出現了那麼一丟丟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