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心推了推屋中同李貴女房中一模一樣配給的木椅,黃檀實心的木頭,為顯皇家氣度還愈發做的厚重,即便是她習武比尋常女子有力的多推起來也覺著用些力氣,何況一個自小嬌養的柔弱貴女,還是懸在樑上只有足尖用力?
她一眼看過陸茉幽,四目相對,陸茉幽霎時明白了她所想,如心又問道:
“姑娘覺著,昨日之事可是出自李貴女之手?”
“不,她不過是個施手的人罷了。”
陸茉幽心靜了下來,只是難免有些慼慼,狡兔死走狗烹,這人為人做事失敗了便被人滅口了,或許她也有著怎樣為著自己的私心,可現下卻確然是丟了一條性命,尤其這人就是這樣半夜悄無聲息的死在了自己對面,幾個時辰前她還好好的。
可是,她若成了,今日或許被懸掛於樑上的,就該是自己了吧。何況她知道那麼多,她背後的人為保住自己,又怎麼可能讓她長久的存在作為那人的威脅?從她答應為人做事起,只怕這個結局就已經註定。
“想來那人是怕今日回宮後掌事嬤嬤將昨夜之事詳盡報稟皇后,皇后勢必會逼問李貴女,那李貴女為保住自己必然和盤托出。倒是現下死了,卻能落一個畏罪羞慚自盡。”
如心說著卻皺起眉頭,這李貴女背後那人倒還真是當機立斷心狠手辣又膽大,這樣的地方就敢動手。她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陣雜亂腳步衝進了廳房,想來是方才伺候李貴女的宮婢受驚奪路而逃一路驚叫驚動了眾人,於是眾多貴女便連洗漱還顧不得就匆匆跑了來,只是一進廳房便看到李貴女大開的房門裡那個女子懸掛於樑上雙眼暴睜面色僵死。
於是又是一陣高高低低的驚呼。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一手撥開眾人看到內中情境的掌事嬤嬤尚跑的喘…息,驚的無以復加。
如心聽到掌事嬤嬤的聲音便回頭看陸茉幽一眼,陸茉幽翻身又躺回榻上錦被矇頭,她便倏然開了房門露出驚恐神情蘊著淚水哭喊:
“嬤嬤……”
掌事嬤嬤眼皮驚跳回頭,便見如心抖著手指向對面搖搖欲墜的掛在樑上的李貴女:
“奴婢聽著門外響動不防備就開了門,陸姑娘便看到……”
掌事嬤嬤順著如心身旁縫隙看到床榻上陸茉幽蒙著錦被簇簇發抖,臉色又白了白:
“看好陸貴女!”
出事一個人,斷乎不能再出事第二個人,李貴女已經死了,若是這陸貴女再被嚇出個好歹,她當真是罪上加罪吃罪不起了!說罷面色晦暗陰沉又對屋裡眾人道:
“都回去!不得命令都不許出房門一步!”
她氣急敗壞喝了一聲,幾個宮婢便匆匆扶住自家嚇的呆怔或腿軟發抖的貴女急急出了屋往自己住處而回,掌事嬤嬤便也一步不停跟在其後往外走去,慌著將此事報稟興帝身旁的管事內官。
只是人都退去之後,卻偏偏仍有一人站在李貴女房門外發證,如心看了一眼便皺眉讓開,已然又坐起在榻上的陸茉幽便將那背影看了一個仔細,目光便漸次冷了下去:
“雪之,一條無辜人命,你覺著行嗎?”
那人聞聲渾身一顫,終究慢慢回過頭來,她神情甚是複雜目光不住閃爍,卻猶自倔強咬牙:
“秦家壓在我肩頭,我不得不為秦家籌謀。”
“所以便用人命做踏腳石?”
陸茉幽冷冷嘲弄反問,可她目中的失望卻深深刺痛秦雪之的眼,她臉色霎時一白,眼中幾番神情轉過最終卻只餘冰冷:
“那又怎樣?”
然而話畢她卻匆匆離去如逃一般腳步凌亂,甚至覺著胸口如同被人死死扼住一般不能呼吸。
她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可上陣殺敵策馬放縱是肆意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