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片刻,說道:“四哥,或者我可以去試試。”
夜天凌神色瞬間冷下來:“不行!”
卿塵知道商量沒用,便激他道:“你難道不相信我?”
夜天凌似能將她的心思看透:“少用這激將的法子,我不信他。”
卿塵待要再說,夜天凌目光一動,殿外衛長征求見,步履匆匆,顯然是有急事。
細雨淋得衛長征鎧甲半溼,他單膝一跪:“皇上,皇宗司遣人來報,戍衛一時看管不慎,濟王趁夜自禁所逃脫,不知所蹤!”
皇宗司位於皇城之內,其守衛雖略遜於宮城,卻也是戒備森嚴。濟王手中無兵傷勢未愈,如何能從皇宗司的看守中逃出皇城?卿塵眉目間溫冷一片,暗暗思量,仕族閥門根基深厚,果然不能小覷,竟連皇宗司也能做進手腳。濟王若想從謀逆的罪名中洗脫,唯一的機會便是投靠湛王軍中,反誣夜天凌挾持天帝,矯詔篡位,則湛王亦出師有名,即刻便能打破此時的僵局,兩相對決,至少勝負各半。
卻見夜天凌眼底一絲精光如亮電裂空,一閃即逝,瞬間恢復了黑夜般的深沉,“傳朕密旨,天都戍衛若遇濟王,不必阻攔,讓他出城。”
衛長征領旨去辦,卿塵看向夜天凌的目光中隱含震驚。
他們要這個理由,他便給他們理由,他們想化僵局為戰局,他比他們更願意打破眼前的對峙。
他遙望夜空的神情冷傲睥睨,那是勝券在握的自信,無所畏懼的堅毅。
卿塵頓時明白濟王的逃脫並不是藉助了殷家或者衛家的勢力,這一切都握在他的手中。萬事俱備,他是在等待,甚至親手製造一個機會,用面前那張金碧輝煌的龍椅,引誘著對手自取滅亡。
男人的天地,殺伐決斷、刀光劍影、血流成河徒增一笑而已。
卿塵壓下翻湧的心情,緩步上前,站到了他身邊,她伸手試了試不時飄入大殿的風雨,對他說道:“連皇宗司都如此疏漏,可見宮城、皇城兩面也該整頓一下了,該出宮的出宮,該換的換吧。”
夜天凌扭頭,唇角勾出淡淡淺弧,“清兒,有你同行,有時竟盼這山再高些,路再遠些,其樂無窮。”
卿塵亦笑道:“山高路遠,走走看就是。真到了那絕頂,還有別的山,千山美景千山看,何嘗又不好呢?”
夜天凌低頭看著她道:“不錯,怎麼都好。”
夜雨略急,夜天凌將卿塵挽在懷中,避開了雨中寒氣,一起往殿內走去。
進了寢宮,卿塵將案前一摞奏章指給他:“大概都好了,只是有幾道你再看看,我拿不準。”
夜天凌在案前坐下,和她對視一眼,倆人眼中竟都有些小小的惡作劇得逞的意味。若此時有人在旁看到,定會忍不住猜想是什麼人不小心落入了他們的算計。
當真說起來,群臣罷朝也不是鬧著玩的小事。如此龐大的一個國家,從中樞到地方環環相扣處處關聯,上下協調才能保證正常運轉,如果忽然斷掉這麼多環節,諸事堆積如山,其影響自然非同小可。這也正是但凡有群臣擊鼓跪諫,歷朝皇帝無不如臨大敵,被迫退讓的原因之一。
但如今卻似與以往不同。跪諫當日,中書省便宣旨,六部九司可將無法定奪之事直接送達天聽,聽候天子親筆聖裁。
聖旨一出,致遠殿中奏本倍增,眾臣都等著看皇上如何能有三頭六臂獨自處理這麼多朝政。誰知送進去的奏本第二天必定決斷分明退發各處,御筆朱墨事無錯漏,當真讓群臣瞠目結舌。更有一些臣子看了本章硃批,竟汗顏退出了跪諫之列。據說老臣孫普讀完硃批後,合本深嘆了一句“國之德者,幸哉!”,此後閉門稱病,未曾再至太極殿半步。
自然不會有人知道,這一筆硃批出自兩人之手。皇上沒有三頭六臂,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