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陛下自從那次朝會後,與丞相針鋒相對,毫不讓步。在大秦,一位尚書地任命,需得皇帝與丞相都同意才行,結果便是新一輪的拉鋸戰開始了。今天有宮裡地聖旨讓他即日上任,明天就有丞相府的行文,令其交代問題。什麼問題?還是彌勒教那些事兒。瞎子都知道。這就是為了阻撓他履新呢。非要把他煩地上表請辭,主動棄權不可。
但麴延武何等人也?一等一的官迷是也。怎會把到手的位子拱手送出?便咬著牙不鬆口,但丞相府並大理寺的問題一時沒有交代清楚,他就一時不能上任,終於憋不住跑到京山營來找王爺討個主意了。
聽完他的傾訴。秦雷有些好奇問道:“禮部不是清水衙門麼?怎麼文彥韜放著好端端的第一尚書不做,要跑去做勞什子禮部尚書呢?”
麴延武呵呵笑道:“王爺接觸官場日短,卻不知這禮部尚書是有大小年之分的。”說著伸手一指山上學堂的位置,輕聲笑道:“他們的前程可捏在禮部的手裡啊。”
秦雷這才恍然道:“明年大比!”
麴延武捻鬚笑道:“不錯,一到大比之年。這禮部尚書家地門檻便被踏矮三分。那可是一等一的肥缺啊。”說著回憶道:“老朽是先帝開平元年的進士,尤記得當年家父為了給我買張入場券。在禮部尚書家門外,整整候了三天三夜。家父當時可是堂堂刑部侍郎啊!”提起當年的情形,麴延武唏噓無限。
秦雷好奇道:“什麼入場券?難道考試還要買票嗎?”
麴延武呵呵笑道:“只要透過國子監考試,就可以參加大比,這是誰都攔不住的。買入場券乃是為了取中進士。”
秦雷撓撓眉毛,無奈道:“若進士是用買地,那考試是為了什麼?掩人耳目嗎?”
麴延武捻鬚頷首道:“不錯,便是為了掩人耳目。”想了想,又補充道:“倒也不全是,至少三甲是按成績取的。”
秦雷吃口油炸麵條魚,嚼兩下問道:“這不還挺仁義的?”
麴延武搖頭道:“我的爺,一甲叫進士及第、二甲叫進士出身,三甲叫什麼啊?叫同進士出身。同進士這同字,其實就是不同的意思。等同於進士出身,那不明擺著告訴天下人,他不是進士出身麼?”
麴延武是進士出身,說這事自然雲淡風輕:“就好似飢腸轆轆之時,旁人端上好飯好菜,卻赫然發現盤中粘著一隻青頭蒼蠅,為肚腸計,不能不伸筷子;一伸筷子,又噁心得難受。因此,稍稍自尊自愛之徒,都會將同進士出身當作一種不能一洗了之地難言之隱。”
秦雷似笑非笑地端起酒盅抿一口,雖然微微點頭,但他心裡卻不認同麴延武的說法,既然一甲二甲都是關係戶,那所謂進士便在士子百姓心中,與紈絝蠹蟲劃等號了。三甲與他們區別開來,反倒顯得潔淨。
想到這,他輕聲問道:“這些進士同進士都是什麼去向?”
麴延武恭聲道:“進士們出身高貴數量又少,一般都是先進翰林院,擔任編修、學士之類地清閒職務。一年考察後,多半放到外地做個知府,也有不少留在各部作郎官主事的。”
“而同進士們人數多、家世差,一般那個縣裡、府裡的空了屬官,就把他們塞過去,除了縣令之外,很難為正。”
秦雷這才知道,士族把持上層官場的秘訣,就在這進士、同進士上。不由沉吟道:“這樣看來,文彥博不會把這位子交出來的”
麴延武面色一黯,澀聲道:“沒有辦法了呢?”…
第三一八章 斟酌
尋思半晌,秦雷輕聲問道:“考生買了入場券,不管會不會,隨便考考就成了?”
麴延武搖頭笑道:“那倒不會,還得估計國家體面不是?”說著哂笑一聲道:“自古慣例,取中進士的考卷會在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