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聽了,面色一紅,小聲道:“忘拿了。”說完趕緊跑到甲板下的庫房,把一個頭上蒙著皮套子的長兵刃扛了上來,輕聲對楊文宇道:“這下真齊了。”四周一陣善意的鬨笑,那老張也笑著拍拍千鈞的胳膊,輕笑道:“楚大人有點緊張了?”
那楚大人千鈞。也就是榴蓮將軍楚千鈞,聽了老張如是說,趕緊小聲道:“四狗叔別叫俺大人,叫俺千鈞就行了。”
那老張四狗叔,也就是大秦第一位士官長張四狗,搖頭輕笑道:“上下尊卑、軍中之道。咱們私交再好也不能犯了。不然會讓王爺生氣地。”
楚千鈞不溫不火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怪異表情,癟癟嘴。剛想說話,卻聽楊將軍輕咳一聲,趕緊住嘴,與眾人一道望向楊文宇。
視線喚過眾人,楊文宇沉聲道:“諸位記住了,下了船,就是一段新的旅程。我就提醒一句。據說這邊的升遷多看考評,涵蓋日常行伍的方方面面。大夥最好打起精神來,給京山營的留下個好印象。不然日後考評,先入為主之下,咱們得不到什麼好結果。”頓了頓,輕聲道:“各位的前程命運。皆看你們自己地表現,現在列隊準備下船吧。”自有副手在另一艘船上傳達他的意思。
船近艾家渡時,正是清晨薄霧將消的光景。楊文宇遠遠地便看見碼頭上停著一溜馬車,四周還有許許多多的騎士在巡邏警戒。待靠近些,便看到一水漆黑色四輪雙駕馬車前,整齊的站著一隊隊黑色戎裝的軍士。這些軍士今日全著了盛裝,盔上盯著火紅的瓔珞,肩披著猩紅地呢子披風。腰挎描金刀鞘、大紅刀穗的唐刀,腳踩油光錚亮的皮靴。端的是威武氣派,雄壯不凡。
隊伍的最前端,是幾名衣甲鮮明的將領,這些將領胸掛金黃色地瓔穗,帽穗刀穗也同樣是金黃色的。顯示著他們與兵士的區別。
船上的眾人第一次見到如此帥氣陽剛的軍裝。心中不由大感羨慕,大為嚮往。
此時船已近岸。雙方近得可以相互看清眉眼,只聽岸上一個威武的軍官大喝一聲道:“預備!”說著啷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刀,沿碼頭站成一列的兵士們跟著齊刷刷地抽刀。緊接著拖刀、立刀、撇刀,幾個動作連貫有力,令觀者無不熱血澎湃。這時,那軍官又大喝一聲道:“敬禮!”上百軍士齊齊將戰刀刀刃指天,橫與胸前,向船上行了莊重的舉刀禮。
船上地鎮南軍官無不感覺目眩神迷,心跳加速,一時間竟忘了還禮。楊文宇輕咳一聲,走神的軍官們趕緊繃直了身子,齊齊右手回握於胸前,鄭重的還個軍禮。
岸上的軍官這大喝一聲:“禮畢!”一陣整齊的咔嚓聲,百多把戰刀鉤翹還鞘。此時船已停穩,水手放下船板,楊文宇便帶著手下昂首闊步走下來,雖然他本想走儒將路線,但被岸上地儀仗一激靈,心臟突突直跳,感覺自己地體溫竟比平時高了不少,動作也重新孔武有力起來。
兩條船上的軍官下來,無需號令,便在岸邊整齊地列隊。楊文宇滿意的望他們一眼,便大步迎向朝自己走來的三個軍官。
來迎接他的三人卻是舊識,領頭的是石勇,左邊是許田、右邊是伯賞賽陽。這三人,包括石勇,當日都算是他的下級,是以搶先向他行軍禮。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楊文宇哪敢託大,趕緊還禮。
相互見禮後,幾人相視而笑,石勇拱手道:“楊大人,王爺因有要務在身,不能親來,特地讓卑職轉達歉意。”
楊文宇拱手道:“王爺擺出此等陣勢,已是折殺末將,豈敢再勞動王爺玉趾。”
石勇微笑道:“楊大人過謙了,自返京後,王爺時常提及大人,若非確有要務,定會親自前來的。”又寒暄了幾句,石勇這才一伸手,恭聲道:“大人請上車。”
楊文宇微笑謝過,便在石勇的陪同下,上了當中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