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北。
這已經是夏天了,南北卻裹著件毛毯,她的臉比巴掌還小,蒼白又透明,一張臉上只剩下了漆黑的眼珠是分明的。
她看到言喻,木訥的眼裡才有了一點點的亮光,眼淚緊接著就落下了。
“言言。”
她抱住了言喻,凸起的小腹隔住了兩人,她輕聲地說:“言言,幫我離開,好不好?宋清然今天去領結婚證了。”
“什麼?跟誰?”
“不是跟我。”
言喻愣怔了半天,覺得有些消化不了南北說的話。
南北神情卻很平靜,尤其是語氣,她彷彿看透了所有,但也正是因為看透了所有,她才走不出來,她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這樣瞭解他。
她輕聲道:“宋清然這種男人,他將婚姻和愛情分得很開,他根本不在乎婚姻,對他而言,婚姻就只是個形式,婚姻是物質,是可以用來交換的東西,所以,他才會一邊嘴上說著愛我,一邊和別人結婚。”
南北唇色有些蒼白,她輕輕地扯了扯唇角:“他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心上,他從來不覺得,他結婚了之後,我的地位會有多尷尬。”
這是一個冷靜理性過了頭的男人,他的愛也是剋制而冷靜的,甚至是打了折扣的。
言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明白南北的感受。
或許宋清然認為婚姻只是一個虛構的圍城,除了一張紙,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可是婚姻的意義遠遠不止於此,婚姻是兩個人對餘生的鄭重承諾,是兩個人組建成一個全新的家庭。
宋清然今天能為了利益結合,明天就能為了利益和他的妻子生繼承人,未來就會為了利益拋棄南北。
和別人結婚,只是宋清然背叛南北的一個開端。
南北笑了笑,笑容淡得幾乎看不到。
“宋清然選擇了聯姻,他可能不會喜歡聯姻的女孩子,但他會選擇和他合法的妻子生下一個孩子,然後,他會告訴我,他根本就不在意那個孩子,他想要的是我肚子裡的孩子和我。”
“是不是很可笑?”
言喻抿緊了唇線,抱著南北的手越來越緊。
南北繼續道:“我從小就認識他,喜歡他,從有記憶開始,他就是我不停追逐的物件,很久很久以前,我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膩煩追逐他的身影。”
“後來,他知道我想走,就開始挽留我,我以為那就是追求,因為物件是他,只要他邁出了第一步,我都把餘生的路途都設想好了。”“發現懷孕的時候,故意大張旗鼓地離開,只是為了能夠讓他來追回我,可是,當他真的來追回我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只是把我當做了他的所有物,他的禁。臠,因為他不喜歡從小到大一直聽話又繞著他轉
的女孩,用一樣的方法去對待另一個男人。”
南北唇畔的笑意越來越深,她睫毛翕動,深呼吸:“算了,不說了,我感覺我的經歷都可以寫篇知音體推文了,媲美男朋友跟閨蜜出軌了。”
她情緒隱藏得很快,轉眼間,悲傷的表情就在她臉上看不見了。
她輕輕地推了推言喻的肩膀,往後退了點,認真地盯著言喻:“最近一段時間我被宋清然那個畜生關著,什麼都接觸不到,他收了我的手機,他有沒有拿我的手機給你亂髮簡訊?”
言喻想起最近南北不接電話,只回簡訊的怪異舉止,她擰了下眉頭,又舒展開,原來是宋清然拿了南北的手機,應付言喻,只是為了讓言喻不懷疑南北的人身安全情況。
南北捕捉到言喻的神情,就知道宋清然幹過什麼事情了。
她深呼吸:“阿喻,宋清然現在沒空管我,但再等晚一點,他安排的保鏢就會發現我不見了,你能不能,先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