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翻湧的是什麼情緒,只是眯起了眼,冷嗤,他為什麼會和言喻生下小星星?
言喻站著,腦子卻迅速地轉動著,剛剛,那樣認真地說出小星星是陸衍的女兒……
的確是一時衝動。
她以前說過許多次,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認真。
如果陸衍去查,是不是就會查出許穎夏?然後又會牽扯出許多的舊人舊事,比如程辭。
那她要怎樣才能圓了這個話,又不讓陸衍發現小星星真正是怎麼來的?
走廊只剩下了言喻一個人,她抿著唇,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手,燈光落在了她眼睛裡,明亮深邃。
她深呼吸,抬眸,對上了刺眼的燈光,下定了決心。
回到了家中,言喻先去洗了澡,正擦著頭髮出門,就看到小星星坐在了學步車裡,蹬著兩條小胖腿,開心地等著她洗澡。
言喻說:“寶貝,要等媽媽把頭髮擦乾了哦,不然你會感冒的。”
小星星卻不管不顧,就是要她抱。
言喻只好隨便將頭髮綁好,溼漉漉地披散在身後,然後抱起了她,哄著小星星睡覺了。
大概是太累了。
明明只是想哄小星星睡,不知道什麼時候,言喻也昏昏沉沉地入睡了。
她睡得很不安穩。
如同進入了迷霧森林,赤著腳,地上遍佈著荊棘,而她裸露出來的面板,已經被刮傷了,鮮紅的血液流淌著。
夢中的她似是不知疲倦,一直在走動著,明明疼得雙腳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卻依舊停不下來。
她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身影,穿著白色高領毛衣,神情溫柔,微微彎著唇角,看著她。
是程辭。
他眼睛裡的湖水幾乎要將她沉溺。
他聲音清潤似是山澗清泉:“小喻,過來。”
言喻的眼睛一下就溼潤了,鼻子微酸,心室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了一般,難以呼吸。
她踩踏著荊棘,腳上的疼痛在四肢百骸裡流竄,幾乎要讓她軟弱。
她不管不顧,就怕面前的程辭消失。
“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過去幾年,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丟下我,我一直找不到你。”
程辭還是笑著,漸漸的,等言喻靠近了之後,他唇畔的笑意緩緩地消失了,眼睛裡的溫度,也一點點散開。
“你變了。”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言喻失聲,卻怎麼喊不出他的名字,她腳下落空,猛地睜開了眼睛,卻被眼前突然出現的臉孔嚇了一大跳。
是陸衍。
陸衍修長的手指從她的長髮上收了回來:“你頭髮溼著,別這樣睡覺。”
言喻還沒反應過來。
陸衍也沒管她,只是垂眸,看了看小星星,不知在深思著什麼,沉默許久,說:“明天,我們帶她去醫院。”
他說著,掃視了一圈這個房間,她們今晚沒在嬰兒房睡覺,這個房間,是言喻的房間。
書桌上攤開著好幾本司考教材,一摞厚厚的法典被她翻閱了許多次,已經顯出了舊意。
簡易書架上,還有外文原文書籍,都是法典。
他手插著褲兜,走了過去,隨意翻閱了幾遍:“你在準備司考?”
“嗯。”
言喻也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九月份就要考試了。”
陸衍說:“你從本科就在英國,學的不是我國法律,一個大陸法系,一個海洋法系,你能跟得上?”
言喻輕輕點頭:“因為本科法學最重要的是形成系統的法學理論體系,法律精神才是最重要的東西,我也買了司考教材書和影片聽課,多用點功,應該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