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的話一個字不差的都落盡了凝萱的耳中。她俯視著緊閉雙眼的樂熙,嘴角不由得勾起冷笑。人在昏睡的時候眼珠總是在不停轉動,這是陷入夢境的一種表現,而此刻,魏樂熙的眼皮緊繃繃的貼在眼球上,擺明了是假寐。
凝萱衝公主府的小丫頭擺擺手,對方訓練有素的端著一盆清水走了上來:“姑娘,奴婢來吧。”
水面上漂浮著打磨光滑的冰塊,在炎炎夏日,這樣一盆水竟然還散發著沁人心脾的寒氣。小丫頭生怕凝萱誤解。忙解釋道:“這位姑娘怕要中暑,用冰帕子冷敷是最好不得過的。”
忙有丫鬟要過來絞帕子,卻被凝萱推手拒絕了,小丫鬟回頭瞅了瞅正與陳太醫說話的桂嬤嬤,然後又不大肯定的與凝萱說道:“魏姑娘。這水涼拔拔的,小心再凍傷了姑娘。還是我來吧!”
凝萱只是淡淡一笑:“不妨事!”說著就將錦湖絲帕全部浸泡在銀盆中。然後恰時低聲倒抽一口涼氣,小丫鬟不明所以。只當是水太涼。
然而躺在床上由一幫人圍著的樂熙卻不這樣想,此刻的她心中一團亂麻,掉進湖裡的時候為誇大效果,魏樂熙刻意往碧湖石上狠狠的磕去。其實早就在被抬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昏昏沉沉的轉醒了。只是沒有出聲。如今眼瞧著魏凝萱要往自己的臉上敷東西,這叫樂熙如何不急?
她可從來沒奢望過對方會以德報怨。誰知道魏凝萱有沒有趁機在水裡下點什麼東西?
樂熙越想越害怕,越害怕額頭上的汗就越多,沒多大會兒,手心已然是溼漓漓。渾身緊繃繃的樂熙陡然感到臉部一陣刺痛。
“啊!”
整條錦湖手帕還溼漉漉的就整個罩在樂熙的臉上,她心裡已經自作主張的認為這是凝萱的報復,所以害怕大過機警,脆生生的吼了一嗓子。正傾聽病情的紫華公主不悅的往這邊瞪,桂嬤嬤忙來探視:“六姑娘可還好?”
樂熙面色蒼白的先搖了搖頭,又遲緩的點了點頭。原本覆在她臉上的錦帕早就被扔到了床下,桂嬤嬤看著地上潔白的錦湖絲品。再瞧瞧魏家五小姐紅的像蘿蔔似的手指,恍惚明白了幾分。
凝萱小聲解釋道:“六妹妹失血過多,現在體虛。怕是說不出來什麼,還望公主殿下見諒。”
桂嬤嬤別有深意的看向凝萱:“老奴看卻也未必。六姑娘那一嗓子尖聲尖氣,響亮的很,哪裡像五姑娘說的厲害。”桂嬤嬤的眼睛在姊妹倆之間移來換去,最終落在樂熙臉上,卻笑著對凝萱說:“老奴瞧著兩位姑娘雖說是至親,可行事卻沒個統一的章程,不如二位商議好了再做打算,我們殿下俗物繁忙,實在不能多陪久留。”
樂熙眼睜睜看著紫華大公主和桂嬤嬤離開房間,氣的當場就從病榻上搖搖晃晃走了下來。“五姐不會說話就不要胡言亂語,你瞧,那桂嬤嬤都有得罪了,難道五姐姐不知道?得罪桂嬤嬤就是得罪紫華大公主。”
要不是前世修行來的好教養,凝萱差點沒將腳上的繡花鞋脫下來一隻摔在魏樂熙的臉上。凝萱毫不客氣的冷聲笑道:“妹妹別往我身上潑髒水,扮昏迷害的殿下招來太醫把脈的是你,莫名其妙往湖裡栽,還說不出兇手是哪一個的人可是妹妹你,並非我魏凝萱!”
“你!”樂熙一氣,人的腰板就挺的筆直,她只覺得腦門充血,恨不得下地與魏凝萱撕扯一番。可惜那一下子摔的有些狠。
一直端著水盆子的小丫頭自頭到尾都沒走,將姐妹二人的舌戰聽了個清清楚楚,小丫頭眼尖,忙端著盆子往前近走了半步,顫著語音道:“魏姑娘,你的頭!”
樂熙再也顧不得鬥嘴,忙用手去捂額頭被白布箍得緊緊的繃帶,怪不得小丫頭驚呼,原來綁帶早就被浸溼,順著樂熙的額頭似乎在往下躺著鮮紅的血汁。
凝萱這廂滴亂糟糟,紫華大公主那邊也沒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