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寶藍色的緞面上只繡一株淺白色的海棠花,他懷疑晴雯故意繡花來捉弄他,微一蹙眉,“這也太過脂粉氣了。”
“不要就還給我。”晴雯心下一惱,嘴角一扁,伸手就要去搶那香囊。水溶卻早已將東西收到懷中,戲謔了一聲,“東西都送出去,哪還有再討回去的道理。”
晴雯得意一笑,雙眼盯著他瞧:“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收了我的東西,便要答應我一件事。”
“小滑頭,原來在這等著我呢。直說便好,何須如此拐彎抹角。”
“我直接問,你肯定不會告訴我。你只會糊弄我,把我當三歲小孩。”晴雯氣不打一處來,嘴巴一抿翻了個白眼。
水溶神色慵懶地撿了張靠窗的椅子,輕輕抬眸,靜靜看著晴雯耍花招,晴雯被看得臉皮直髮燒,原本預備的痴纏嗔怪是一分也用不上了。她越發惱了,知道水溶在看她的好戲,忍了半天才沒對他惡言相向。只得暗地裡給自己鼓勁,把平常面對祖母的功夫使出了十分,一臉狗腿笑:“溶大哥……是我又笨又傻還蠢,您大人有大量,就給小女子解解惑唄……”
她扭了幾下身子,不好意思道:“我已經知道是自己行事不慎,這才被多姑娘鑽了空子。”
水溶終於鬆了口,嘆氣道:“你畢竟不是從小在深宅長大的小姐,公主府正經小主子也就你一人,難免就鬆懈了。這件事情發生了也好,你得了教訓往後就不會輕易犯錯了。”
其實此事說來並不複雜,多姑娘原本不過是忠王府安排的一著閒棋。如今王府一倒,原來的扈從早已作鳥獸散,不是夾著尾巴做人便是投靠了新主子。約莫是有人急著在新主子跟前表功,這才遞了晴雯這張投名狀。晴雯這事,說到底也是受了他的牽連。這新主子不消說,自然是周府的人,至於是當家的哪一位主子,卻不好說。
也有可能不過是手下人枉測了上意,但這黑鍋註定要由周府來背了。
“多姑娘算是你表嫂,你打算給她求情?”水溶問道。
晴雯神色有幾分挫敗,瞪了水溶一眼:“你當我是聖母,左邊臉被打了,還把右邊臉再伸過去。”
到底謝過水溶的一番好意,對他露出一個甜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也不是那不懂眼色的白眼狼。至於那人,自然由公主府來處置。”說完,她突然有幾分意興闌珊,人為何總要等到喊打喊殺的那一刻,才能想到回頭。她也就只能掩耳盜鈴地把人交給公主府,便當做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理智上想得明白,心裡卻始終有些不得勁。
水溶沉默地凝視著她並未繼續說話。晴雯突然輕笑了一聲:“別這麼盯著我看,我臉上又沒有開花。我知道你心底在想什麼,不堪的人和事,早一點處置了,就不會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這件事上,到底是我錯了,總是太過猶猶豫豫、又瞻前顧後,反倒弄傷了所有人。”
“你若下不了手,便把人交給我,”水溶無奈地搖搖頭,“看你開心地笑,我怕你被人矇蔽,見你皺眉,我又情願你天天傻笑。”
晴雯被水溶寵溺的眼神,盯得頭髮頂都快冒煙了,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只能嗔怪地頂了一句:“我什麼時候傻笑了?”
水溶笑而不語。晴雯真是要被他眼中越來越露骨的暗示給逼瘋了。
人到底沒有交給水溶,晴雯只是對宮嬤嬤說了一句,她不想看到多姑娘,讓人把吳貴夫妻遠遠打發了。宮嬤嬤未曾多嘴問緣由,一臉“你早該這麼辦”的神情,淡淡地回應了晴雯道:“老奴定讓他們一輩子都不敢再踏進京城一步。”
晴雯等著宮嬤嬤離去,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惆悵。人總是要不停地和過去的人和事告別。
即使是陪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系統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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