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嬤嬤一臉不贊同:“縣主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呢?公主府的下人都是吃軟飯的不成?”宮嬤嬤一嚴肅起來,就喜歡板著臉叫晴雯縣主。
如果是往常,晴雯肯定就屈服了,只是這次她異常堅持,態度不容反駁:“這件事情就別告訴祖母了,免得她心煩。等謝安朔病好了,我們就把他送出府。”
宮嬤嬤無可奈何地同意了。
事情很快定下來,因為不好把病人隨意移動,晴雯乾脆讓人架了屏風,搬了被褥睡在客房裡。因為和謝安朔就隔了一扇薄薄的屏風,所以她隨時都可以注意到謝安朔的病情。
雙琴還是很不放心:“小姐,你可別被過了病氣。”
“我的身體我知道,壯得像頭牛,這點小傷風不會嚇到我。”晴雯拍著胸脯大力保證。
“哪家大家閨秀會說自己是頭牛的。”雙琴無奈地嘟囔了一句。
“你眼前不就有一個麼!”晴雯大言不慚道。
晴雯和雙琴兩人守了謝安朔一夜,晴雯讓雙琴先睡,等下半夜再來替她。雙琴拗不過她,只得同意。晴雯心底也有些為難,公主府再留下一個孩子並不困難,麻煩的是他身後的謝府,祖母明顯不會給他們臉面的。對於這個過繼來的孫子,她不可能有好心情的。
讓謝安朔就這麼回去吧,真不知道謝府還會折騰出什麼事來。怪不得祖母這麼厭惡謝府,看他們行事,就知道不過是一群蠅營狗苟的普通人罷。
至於祖母沒有禁止她和謝阮阮來往,可能是因為謝阮阮不過是個姑娘家,還有可能也是怕她沒有同齡夥伴被悶壞了。在大長公主看來,謝阮阮不過是解悶的玩具罷。
只是晴雯一直還沒有習慣這個時代的法則。在她眼中,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個體。就像她明知道吳貴和多姑娘並不算多麼純善的人,但她總念著當年吳貴對她的情分。只要吳貴和多姑娘不要太過沒分寸,做出有辱公主府的事情,她就對他們的行事睜隻眼閉隻眼。
水至清則無魚。人總會有自己的小心思,只要這種小心思沒有傷害到她,她便不會多加苛責。
晴雯夜裡又悄悄給謝安朔用了幾次治癒術,他的身體就像一個漏氣的破風箱,多少能量灌進去都能像水一樣在下一刻流光。她終於知道為何她之前用了治癒術,還沒把他治好,因為他的底子太差了。治癒術可以減輕病情、治癒傷口,但是前提是要有一個完好的容器,現在這個容器如此殘破不堪,就是大羅金仙來也施展不出手段。
她真的想象不出謝安朔在謝府過的日子。
其實這倒是晴雯冤枉了謝府,謝家主子雖然對謝安朔不放在心上,一貫不聞不問,下人也有樣學樣,自然十足怠慢了他,但是也不曾剋扣了他的口糧。至於這口糧的冷熱和質量,自然不是他們關心的內容。
謝安朔底子這麼差,有一半也是孃胎裡帶出來的。他在孃胎裡便沒被養好,父親在他出生前不久去世,他母親受不了打擊,難產而亡。謝府把他接進府的時候,只以為他活不成的。不想他硬是熬了過來,漸漸長大,即使是一個破箱風的身體,也慢慢長大了,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謝晉安這才動了念頭,突發奇想,把他過繼給謝晉元。
不管他的本意是什麼,如今把人就這麼丟在公主府,還不管不顧地讓謝安朔在大門外跪了一夜,硬逼著公主府把人收下,晴雯決定從今天開始把謝府劃為拒絕往來黑名單。
晴雯靠在床頭,盯著謝安朔的小臉,眼皮卻越來越沉重,頭顱點得像小雞啄米,雙眼迷離,一臉迷濛,明顯抵抗不住睡意的襲擊。
“小姐,你快去睡吧,我來守著小少爺。”晴雯只覺得自己好像點了點頭,被雙琴扶著繞過屏風,連掙扎都沒有,瞬間沉入夢鄉。
……
“啊,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