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他嗎?或許吧,可殺了他,又能怎麼樣?想起他在睡夢中流露的無助、悲傷與深情,她迷惑了,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不是不恨的,可除了恨,她的心中,牽扯著絲絲縷縷的憐憫與不忍。
她認命了嗎?不是認命,只是,心,冷了。
他如此恐怖、瘋狂的佔有行為,是基於對她的愛,還是純粹的征服本能?如果不愛她,為什麼他非要她嫁給他呢?可是,他的“愛”,卻殘暴地傷害了她,太瘋狂,太野蠻,太沒有人性,足以摧毀她對愛情的嚮往和期待。他的禽獸行為,她無法接受。
她能離開嗎?不能,除非帶上所有人,無聲無息地逃離。她可以接受他嗎?不是不可以,是沒辦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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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雄心(1)
雄心(1)文/端木搖
接下來的四天,他沒有回到營帳。真兒說,基也部落突發急事,他趕去處理,至少要五天才能回來。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明天,不想見的人就要回來了。楊娃娃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他又會怎樣對待自己,哎……好煩呵,還是到草場上走走吧!
於是,帶著真兒,走出營帳。走出沒多遠,一群部民紛擁著走過來,興高采烈的,議論紛紛的。
她認出來,是昨天那兩個孩子的父母。是這樣的,休息了兩天,恢復了大半體力,昨天,她出來透透氣、曬曬太陽,卻想不到,救了兩個孩子,一個是九歲男孩,落水了;一個是不到兩歲的嬰兒,發高燒。
其實,只是再簡單不過的落水急救方法,以及嬰兒退燒方法,可是,漠北草原的部民們卻束手無策,甚至愚昧得要請巫師為嬰兒驅鬼。
九歲男孩的阿爸,臉上滿是虔誠,單手抱肩,恭敬地彎下腰,「深雪閼氏,謝謝您救了我的孩子。家裡沒有什麼好的東西,這一點心意,請您收下!」
嬰兒的媽媽,一個淳樸的少婦,尊敬的臉色,親切的笑容,提著一籃子食物,「要不是深雪閼氏及時幫忙,我那可憐的孩子,估計就——您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家非常感激。這些粗陋的吃食,您不要嫌棄,啊!」
她一愣,蹙起眉,深雪閼氏?他們為什麼這樣稱呼?那不就是酋長的老婆了麼?混蛋!肯定是他宣佈的!
她無奈得笑了笑,親切有禮道,「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孩子是我們的未來和希望,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這是我應該做的,大家不用謝我,都拿回去吧,給孩子吃吧!」
兩方家長都勸她收下。她扯高喉嚨,「如果我收下了,那你們不就辜負了我的誠意嗎?我救兩個孩子,不是為了得到你們的感謝。這樣吧,把這些好吃的,分給每個孩子吧,大家說好不好?」
人群中一片附和的叫聲。
她揮手讓大家靜下來,眸光冷淡,「現在,我要跟大家說一件事。我,楊深雪,不是你們尊貴的酋長的閼氏。我是寒漠部落大家庭中的一員,你們都是我的長輩、我的兄弟姐妹,但是,我不是酋長的閼氏,大家明白了嗎?」
部民們竊竊私語,接著,熱烈地議論開來,人聲鼎沸。
楊娃娃聳聳肩膀,轉身離開,真兒趕緊跟上去。部民們看著離去的窈窕身影,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真兒,我發現自己挺搞笑的,跟他們說在這些幹什麼呢?呵呵!」她自嘲地笑笑。
真兒抿嘴一笑,「閼氏,哦,不,姑娘,我發現,他們都很尊敬你哦,就像尊敬酋長一樣!」
她不讓真兒稱呼自己為閼氏。可是呢,部落裡的每個人,估計連小孩都知道她是酋長的閼氏了。這不是自欺欺人嗎?哎,不管了,自己不承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