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齊嶄嶄自肘部斷去,像是被鋒利的劍刃切去一般,露出玉石般的肌膚,隱見青色的血管,此時不知破了多少毛細血管,血線縱橫,像是被很多道劍氣劃過——信使只看了一眼就覺眼仁生痛,好像有凌厲的劍氣刺入,不由得閉眼,再睜眼時已經平靜得什麼都沒有……除了血,殷紅的臂,失去的衣袖。
“蕭上將軍?”信使強行閉住這聲驚呼,只是驚駭又茫然的瞪目,全身瞬間僵硬,鶴衛長久的訓練讓他強持冷靜。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他在東暖閣外候著,殿下要了他的劍……之後宮侍傳他進去,殿下將劍還了他,說劍亡人不亡、劍鞘不可棄,讓他送劍去給蕭上將軍……
這劍……這劍……
十幾道神識幾乎不分先後的飛入,落在蕭琰的結界外。
雖然她加固了結界,但李毓禎的劍域霸道凌厲,和她的刀域相撞下,空間破碎,衝擊波連破七層結界,第八層也震盪——僅僅是細微的氣息波動,已能讓海船上的宗師察覺到:空間的波動、劍意和刀意,還有,血腥氣。
蕭琰收回結界神識,眾人關切的詢問一瞬間進入:
剛有氣息波動?出了什麼事?有人受傷了?】
蕭琰分出十幾道神識同時回覆:沒事,剛和人切磋了一招。】
眾宗師:……
都知道她正在艙房內接見帝都長安來的信使,和人切磋?和信使切磋!?要不是相信蕭琰的品性,都要說她信口開河扯澹了。
但心裡也實在好奇:到底跟誰切磋?誰受傷了?
蕭琰一邊對蕭氏的宗師詳細解釋了幾句,神識同時邀請眾西洲宗師一會來她這邊喝下午茶。
西洲人的下午茶是下午兩時後才開始,還有三刻鐘左右,最著急的紅衫軍兩位聖劍師也只好按捺著,等待時間的到來。
……
手臂上的血已經止住,凝流不動,蕭琰“神談”時已經取出白疊布手巾擦拭血跡,又抬眼安慰瞠目驚駭的信使,“別怕。這是太子殿下考較我的武道有無進步。”
信使的臉僵硬,僵直的應了聲,“是。”萬里迢迢的,殿下派他送劍就是為了考較蕭上將軍武道?……信使端立眼皮垂下心裡亂馬飛奔一萬個不相信。
聽見蕭上將軍又對他說話,聲音很澄淨,讓信使油然想起海上藍色澄澈的天空,溫和平靜又如靜浮的白雲,讓人柔和平緩,亂馬飛奔的心也安靜下來。
“你回去後,請向殿下轉達我的話——
“你行,很行。他日回長安咱們再一戰。以後不要再浪費了。”
她說著笑起來。
心中既是佩服又是無語。
剛才,就差那麼一點點,她的半隻手臂就可能和那半截袖子一樣在劍域中化為烏有。
她的劍道越來越霸道了。
但氣息又收斂得如此完美——這般霸道凌厲的劍域,卻構建得如此穩定而收斂,在她的神識探入劍鞘前,蕭琰完全沒有察覺到劍域的空間能量波動。
劍意如此的圓融。
蕭琰心嘆,李毓禎應該是隨時可入先天境了。
——只要她願意。
蕭琰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笑容明亮、真摯。
信使聽見笑聲不由微微抬目,只覺眼前一炫,他曾經去過的江南三月也不及這萬一,吸口氣穩了穩心,牽動仍有些僵直的嘴角應了聲“是”。腦中一群馬吃草又明晃晃一片,沒腦子細想這些話,只覺得和殿下在暖閣內提起蕭上將軍的隨意語氣一樣,蕭上將軍對殿下回的話也很隨意,就好像……極親近的朋友一樣。
但朋友……信使覷了一眼上將軍的手臂,朋友有這麼血淋淋的?這是仇人吧。腦子裡吃草的馬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