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設在長慶堂,這是國公府僅次於明堂的廳堂,面闊進深,一般是除夕家宴和國公、夫人、世子的生辰以及府中招待貴賓的歌舞宴會才在這裡開宴,蕭琰作為晚輩,又只是歸家的洗塵宴設在這裡有些隆重了,但她年方十九——按蕭氏宗譜的生日——已經是洞真境大圓滿宗師,可以說是整個大唐最年輕的後天大圓滿宗師,其分量足以讓蕭昡為她開長慶堂,也昭示了她在家族的地位顯著上升。
因為不是營休日,蕭琤和蕭玳仍在軍營沒有回來,今日家宴增加的只有父親蕭昡的兩個妾室劉氏高氏,和蕭琰的二嫂孫雲昕帶著二子二女參加宴席。
二哥蕭璋的嫡長子蕭宏今年十五歲,穿著齊整的寬袍大袖禮服挺直身板跽坐在食案後,一身的端凝氣度,看起來倒像已經及冠的青年。嫡幼女蕭宓、庶次子蕭寬、庶三女蕭寧依嫡庶齒序列坐,都是端莊謹言的樣子,連從小活潑的蕭宓也都規規矩矩,再無左右顧笑的姿態。
蕭琰心中暗歎,家變終究讓人成長,二哥的妻小雖然沒有被連累,心態卻很難回到昔日。但她對蕭璋並無半分同情,敢於謀奪世子之位,要承受失敗的後果。
家宴結束後,蕭琰和四哥一起送父親回睿思堂,在父親的書房說話。
侍女奉茶退出後,蕭昡說道:“家裡的事,你二曾伯祖給你提過了吧?”
蕭琰點頭,“夫子在路上約略說過。”二伯父蕭暻和二哥蕭璋勾結外人,刺殺世子,證據確鑿,蕭暻被族中定罪殺了,二哥蕭璋被廢了全身經脈,“臥病”在榻,估計要臥病一輩子了。
但夫子說得簡單,詳細經過蕭琰是不清楚的,而且心中還有些疑點未清。
蕭昡沉凝了眉,說道:“當年你四哥先天有疾——不是有疾,而是你母親孕中被人下了寒毒,當時以為只是受了寒,你四哥出生時體內帶了寒毒。是慢性的寒毒,若非精於毒道,只會診斷為母體內受寒,先天體寒不足之症。”若非請來道玄子孫先生,他和安平都不知道,才出生的嫡子竟是中了毒。
蕭昡想起當時之景,目色猶寒。
蕭琰吃驚,原來四哥的先天寒疾竟是中毒!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四哥,還好四哥現在無事。
但隨即她又心生疑惑,安平母親從皇室嫁到蕭氏,身邊必定隨嫁有精於醫道擅辨毒的侍女僕婢,怎麼會被人下了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