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時辰又兩刻鐘。
以兩人這種重傷骨裂的狀態,是難以想象的。
這得益於河水經過的地勢都是由高向低,順流且流速較快,但最關鍵的原因是,兩人以耗竭真氣為代價,甚至不惜傷上加傷,以強毅不動搖的意志,才做出了這種令人無法想象的事——兩個在先天巨掌下重傷瀕死,又從二千五百丈高峰跌落下來的人,如何才能往外飛出落入到一里外的河水中,又如何在三個半時內游出九百里?
誰都想象不到,敵方友方都想象不到。
——當另幾面山峰的雪崩還沒停止時,雙方的聖者隊伍在東北面的山上山下搜尋個盡,沒有找到她們的屍體,又搜出山外兩百里,沒有找到她們任何的蹤跡和氣息,甚至又沿著伊塞河的上下游分別搜出了五百里,仍然沒有任何發現……再往下搜沒有意義了。事實上所有聖者都認為即使萬幸飛落到河中也是瀕死,即使燃燒神魂能游出二百里是極限了,按照時間與河水流速推算,算屍體也衝不出三百里去。
但這般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便有很多聖者懷疑,當時雪崖下有先天宗師出現,撕開空間裂縫將兩人帶走了——只有這個可能最大。
……
少神司聽了這種稟報後,只冷呵一聲,下了兩字的令:繼續。
繼續,是繼續清洗。
當反天啟派的勢力還在猜疑晨星隕落時,天啟派的狩獵隊伍卻暗悄悄擴大了。
一方以為戰爭有可能暫緩或結束,一方卻是暗地裡擴大戰爭,哪個能獲得戰爭優勢,可想而知。雖然宗師戰爭跟軍事戰爭有很大不同,但從心理準備和戰鬥準備來講,道理卻是一致的。
在蕭琰和慕容絕覓地養傷的這一個月內,反天啟派受到猝然猛烈的襲擊,有二十多個聖者相繼隕落,還死了兩位先天宗師。
這場戰爭終於露出了它殘酷的獠牙,烏古斯廣袤的國土上,草原,樹林,山脈,河流,峽谷……只要不是人流來往的地方,處處有可能發生宗師的遭遇戰鬥。
這一個月對於蕭琰和慕容絕來說,卻是安靜的一個月。
兩人始終在河水中沒有上岸,一直堅持游出一千多里才略略停下養傷,然後又繼續行進,最後尋了一處廻流的河彎處養傷,此地距墜崖的地方已經有兩千裡左右。所幸洞真境已經可以辟穀,兩人之前有一個月沒有進食,辟穀時間到了直接在河中抓魚,生吃魚片。兩人的恢復能力都很強,養傷半個月後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但經過這數次戰鬥以及生死一線的經歷兩人對武道都有了不同領悟,之後半個月是在閉關和交流中過去。
到了北極海,我可能要準備進階了。】蕭琰說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不斷領悟,蕭琰已經叩響洞真境後期的門,進階壁壘越來越薄了,幾乎一捅能破,現在只差真氣的積累。
一起。】慕容絕道。
她之前已經摸到洞真境後期的門檻,此時一隻腳已經跨入門檻,只需覓地閉關,能成功進階。
兩人神識中對視一笑。
走吧。】慕容絕道,我們在這裡待得已經夠久。】
兩人身如遊梭,迅速往下游行去。
伊塞河到了這一段已經是浩浩湯湯了,河面寬達十里,船行其上,一眼望不到邊。河上的船隻已經很多,兩人從吃水深的樓船底下游過。如果感到船上有宗師氣息,沉入河底而行。兩人在水下不分白天黑夜,也沒有休息的念頭,都將這段七千多里的河中行程當成磨鍊,每回都是將真氣榨乾盡才調息恢復,而恢復後真氣得到增長,這比打坐一天的修為增長還多。這是蕭琰領悟的死生之道的轉換,枯竭盡頭便是生,即她的生生不息之道,慕容絕在數死生死歷練中也有這樣的體悟,但兩人領悟的細節不同,彼此交流下,又有新的領悟和增進,真